臉上瞪出兩個血窟窿來。本來那只是御史府的家事,月嬌能不能進府,全憑她一句話,可是被秦氏那麼一鬧,不但阮一鳴顏面盡失,御史府也是跟著丟盡了臉面,試想誰的丈夫外面養了外室,妻子臉上能有光彩?
正在惱怒中,只聞身後一個清清亮亮的聲音問道,“敢問,這位可是程夫人?”
程夫人回頭,但見一個身形纖弱,卻生的絕麗出塵的少女立在身後,便起身道,“原來是阮大小姐,你有什麼事嗎?”心裡彆扭,說話便顯的極不客氣。那秦氏搞的御史府成了眾人的笑料,這位阮大小姐不知道又要做什麼?
阮雲歡微微一笑,盈盈行了一禮,說道,“前日是家母魯莽,令御史大人難堪,雲歡代母親謝罪!”
程夫人萬沒料到她開口就是這句,訕訕的倒有些不好意思,忙將她扶住,說道,“那是秦氏自個兒做出來的事,與你有什麼相干!”說著轉頭,向阮雲樂的方向瞧了一眼。意思極為明顯,秦氏做出事來,自己不來道歉,親生女兒也不來,反而是這個前夫人的女兒道歉,怎麼說也沒有這個道理。
阮雲歡微微一笑,說道,“此事雖與雲歡無關,可是雲歡聞說,月嬌本是雲歡生母的侍婢,生母不幸早喪,月嬌飄零無依,承蒙夫人收容照料,於情於理,雲歡也該替我孃親謝過夫人!”
程夫人聽她只提月嬌是公孫氏的“侍婢”,絕口不提曾經是阮一鳴的“侍妾”,心裡便舒服一些,在她手背拍了拍,嘆道,“當初我與你孃親也有過數面之緣,見她性情爽直,頗想結納,不想年輕輕的便去了!”語氣已經放的柔軟。
阮雲歡聽她提起生母,便抿了唇默然不語。程夫人瞧見,忙道,“你瞧瞧,好端端的又來招你!”將她手掌握緊,說道,“好孩子,有你這些話,還有什麼揭不過去的?你放心,回去我便和我們家老爺說,將月嬌接回府去!”
阮雲歡一聽大喜,卻搖頭道,“夫人不可!”
程夫人一怔,問道,“怎麼?”
阮雲歡含笑道,“夫人早知道有月嬌此人,為了程大人的名聲,始終不多過問,如今鬧出事來立刻接回府去,豈不是又令旁人議論?”說著向遠處偷偷向這邊窺視的夫人、小姐呶嘴。
程夫人會意,皺著眉微微點頭,問道,“那……阮大小姐可有什麼主意?”
阮雲歡轉頭見離的最近的幾人也在一丈開外,便輕聲道,“再過幾日,是我祖母壽辰,我爹爹會下帖子相請程御史,請夫人務必一同光臨。”向前湊了湊,在程夫人耳邊低語幾句。
程夫人的表情從驚詫變為歡喜,忙點頭道,“好!好!我一定去!”仔細端詳著她絕美的容顏,嘆道,“有你這樣的女兒,真是阮相之福!”說著眼圈兒便紅了起來。
阮雲歡知道她想到了自己被砍掉一條手臂的女兒,不由也是暗暗嘆息,只得溫言安慰。
她們這裡說話,園子裡已有不少人遙遙望來。如果是在以前,阮相家的小姐和御史夫人相談甚歡,是再正常不過的事。而剛剛鬧過一場古井衚衕的鬧劇,這兩人湊在一起,便十分引人注目。
那裡秦大夫人記著自己女兒被逼下嫁的恨事,滿心想借著此事說些什麼,但這場鬧劇的主角偏偏又是自己的小姑,不由心中悻悻,咬牙道,“你們家那個丫頭,你得想法子治治才是!”
秦氏瞧見那邊情形,也是臉色發青,咬唇哼道,“總有一日,讓她折在我的手裡!”
那天阮雲歡要嚴罰錦兒,她命張媽媽給錦兒和兩個婆子暗示,一心以為錦兒受了處罰,必定恨死阮雲歡,保下她一條性命以後自然會有用處。哪裡知道,這位阮大小姐小小年紀,不但做事狠辣,還不按常理出牌,分明打過了一百大板,一句“沒有打好”便要了錦兒性命,還順帶懲罰了兩個婆子,十屜饅頭吃下去,撐的現在還趴在床上。
正在此時,聞有人說道,“靖安侯夫人來了!”
順著聲音瞧去,就看到大開的園門外湯氏一身華服,帶著大小蕭氏走了進來。秦大夫人一下子想起,那天若不是湯氏咄咄相逼,自己的女兒也不至於委屈下嫁李成璧,不由臉色微變,雙眸像要噴出火來。
阮雲歡見舅母和兩位表嫂到了,心中大喜,別過程夫人,便越過眾人,快步向湯氏迎去。至園中花圃前迎住,盈盈下拜,含笑道,“雲歡見過舅母,見過兩位表嫂!”
“快起來!”湯氏將她扶起,目光向這邊一掃,似有意無意掠過秦氏,含笑問道,“我前日聽說古井衚衕上演了一出好戲,若不是知道今日能見著你,險些上門去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