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起,阮雲歡剛一出屋門,便見春兒迎了上來,“噗嗵”跪下,連連磕頭,說道,“大小姐,昨兒是勾媽媽的不是,如今也罰她在外頭蹲了一夜,求大小姐開恩,讓奴婢去瞧瞧!”
阮雲歡挑了挑眉,說道,“怎麼你自個兒不曾開門去瞧?”
春兒低聲道,“沒有大小姐的話,奴婢不敢擅自開門!”
阮雲歡垂頭向她瞧了瞧,點頭道,“瞧不出那婆子倒有你這樣的外孫女兒!”擺手道,“去罷!”
春兒大喜,忙磕頭謝過,奔去開門。
白芍挑了挑眉,說道,“這個春兒若非忠心,便是乖巧!”
阮雲歡淡淡一笑,說道,“忠心未必,乖巧也見乖巧,倒還有幾份膽識!”自從這院子裡打死了錦兒,眾丫鬟不管心裡如何想法,終究是面子上再不敢逆她的意,春兒敢這樣奔上來求情,倒也讓她瞧見了幾份真性情。
當晚趙承傳進話來,說道,“朱媽媽果然是媳婦坐了月子,這些日子小姐不在,那婆子躲懶去照顧兒媳婦。”
阮雲歡聽見,倒也就罷了。
隔了兩日,外邊回孫元回來了。他進府不便,阮雲歡便帶著白芍、紅蓮出府。孫元回道,“秦勝成見了那信,果然不信,一意認定秦鵬被人擄走,將那人吊起來好一頓打。”
阮雲歡笑問,“後來呢?可曾放人?”
孫元笑道,“後來秦鵬回帝京之後,另派人前往平邯府,一見之下自然認識,方將那人放了,可憐那人受了幾日苦刑,一口咬定自己是秦鵬心腹,卻不知道秦勝成為何不信!”
在葉城時,秦鵬的兩名心腹夜中劫人,反被阮雲歡擒了去。命秦鵬召集驍騎營兵馬時放走一個,另一人便被孫元帶走給秦勝成送信。秦鵬受刑不過寫的那封信,先不說寫跡潦草,秦勝成自然起疑,秦鵬更在信中使了手腳,為自己求救。可惜他當時並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秦勝成只能對來人嚴刑逼供,只是他們沒有料到,送信去的人,當真是秦鵬的心腹,又豈會知道秦鵬身在何處?
阮雲歡悠悠笑起,說道,“那麼,我們便可以約秦副都統一見了!”
正說著,但見白芍進來,笑回道,“小姐,方才府裡傳信,說是賭坊的人尋上門,堵在相府後門叫罵!”
阮雲歡挑了挑眉,問道,“罵什麼?”
“說勾媽媽欠了他們錢,若是再不出來,便將他兒子宰了!”
阮雲歡笑起,點頭道,“原來是這樣!”又問,“那婆子怎樣了?”
白芍回道,“燒了兩日,聞說今日好些了!”此時已是仲秋時節,夜裡雖說不冷,但那一桶涼水兜頭澆了下來,那婆子渾身溼透,又在門外捱了一夜,到了第二日早晨開門,早已送了半條命。
阮雲歡想了想,說道,“你傳話回去,讓紅蓮將人放出府去,由得他們去鬧!”
白芍笑應一聲轉身出去。
孫元方笑問,“小姐,這約見秦副都統,瞧誰去好些!”
白芍剛走到門口,聽到這話回頭,說道,“自然是甘義去,秦副都統見到他便如耗子見貓一般!”
阮雲歡好笑,“喚個小廝遞個帖子給他便是!”
秦鵬收到阮雲歡的帖子,頓時如坐針氈。滿心想要不去,但想阮雲歡這禮下於前,怕是先禮後兵。要是說去……莫說阮雲歡心狠手辣,就是她身邊那兩個丫鬟,也讓他汗毛直豎。
可他堂堂男子,總不能因怕了阮雲歡成天躲在府裡!思來想去,只得咬一咬牙,壯了壯膽,帶著一隊親衛赴一品居赴約。
阮雲歡隨身只帶著一個白芍,見他這等陣仗,不由挑唇微笑。秦鵬知是她瞧出自己膽怯,臉紅了一下,便在她面前坐下,問道,“阮大小姐有何事相召?”
阮雲歡淡笑道,“相召不敢,雲歡不過是約表哥一敘罷了!”
秦鵬一怔。這才想到,她喚秦氏為“母親”,從那邊算起來,可不是要喚自己“表哥”?只是自己這個表哥,當的可真是窩囊。苦笑一下,說道,“阮大小姐客氣,秦某不敢當!有何事,還請明言罷。”
阮雲歡也不和他兜圈子,清淺一笑,說道,“雲歡有一事不明,想來向表哥請教!”
秦鵬道,“何事?”
阮雲歡抬頭向他注視,一字一字道,“表哥寫給三舅父的信,三舅父看後,竟說來人是奸細,雲歡想請表哥釋疑!”
一雙波光瀲灩的眸子,彷彿是一汪深不見底的水潭,直引著他陷下去,陷下去,萬劫不復!秦鵬心中一驚,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