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緩一些!”
那二人領命,縱馬向前而去,其餘人等微微收韁,減緩速度,冒風前行。
兩個時辰之後,輕騎隊剛剛入山,但見迎面兩騎馳來,奔到近前勒馬,一人揚聲道,“狄副使、景副使,對面山道上發現一隊輕騎!”
“輕騎?”狄山、景寧二人對視一眼。
狄山問道,“還有多遠?”
景寧卻問,“有多少人?”
“二十餘人,再有半個時辰便到!”另一人回道。
“這等天氣備夜而行,事出非常!”狄山冷笑一聲,與景寧低聲商議幾句,揚聲道,“分山道兩側,各自尋處隱蔽,聽我號令!”
一聲令下,五百輕騎已悄然散開,仿如一縷飄散在風中的黑煙,頓時隱的無蹤無跡,竟然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狄山、景寧二人下馬,將馬逐入山谷,伏身於一塊大石之後,黑色大氅翻起,蓋住頭臉,露出大氅內裡的白色羊毛,與整個山巒的雪色融為一體。
狂風肆虐,捲起片片飛雪,很快掩蓋了來路的馬蹄印跡。狄山僅露一雙狹眸在外,緊緊盯著前路上蜿蜒的山道。景寧微微攏眉,在他耳畔低聲道,“你看,會不會是他?”
狄山微微搖頭,低聲道,“這等天氣,夜間疾行,縱然不是也非善類!”
景寧輕笑一聲,說道,“我們豈不是也非善類?”
狄山也忍不住一笑,說道,“我們偷施暗襲,你道有多光明正大?”
景寧挑唇,淡道,“只要不誤了主子的事,做賊何防?”凍的僵冷的手指悄悄縮入衣袖輕搓,目光向身後官道兩側一掃,不由讚道,“王爺選出這五百人,當真不得了,若不是我們自個兒知道,又有誰能查覺這裡竟伏有這許多人?”
狄山點頭,輕聲道,“王爺精心練就的兵馬,自然非同一般。”剛剛說完,緊接著低“噓”一聲,說道,“來了!”身子不覺伏低。
雪夜中,果然見一隊輕騎沿著山道疾馳而來,行的近些,但見大風吹卷下,露出大氅內的箭衣戎裝,竟然是軍士的打扮。
景寧心頭一跳,低聲道,“難不成真是秦勝成?”
狄山皺眉,低聲道,“再等等!”
景寧點頭,雙眸緊緊盯著為首之人。但見那人風領雪帽,身形高大魁偉,卻瞧不見面貌。不由皺眉道,“聞說秦勝成是條八尺漢子,這人倒有些像,若不然截下再說?”
狄山微微搖頭,目光一瞬不眨的盯著那人,輕輕搖頭,說道,“只覺哪裡不對!”
說話間,那隊輕騎又近一些,已能聽到馬蹄踏雪的“沙沙”聲。景寧目光凝在那人腰間,低聲道,“那樣的金絲帶,也只有守疆大吏才有罷?”
狄山點頭,咬牙道,“果然是他,準備動手!”說話間,一手已握上腰間劍柄。
近了!
近了!
景寧微微抿唇,一手探出,向後做了一個準備的手勢。眼見那人已經奔近,正要揮手,卻被狄山一把抓住,低聲道,“不對!”
“怎麼?”景寧揚眉,只問出一句,那隊輕騎已馳到近前,忙伏身閉口。
馬蹄沙沙,在積雪的官道上疾馳而過,只餘下捲起的塵泥。
景寧自雪中慢慢抬頭,皺眉道,“你瞧見了什麼?”
“什麼都沒有!”狄山搖頭,卻抬頭向前方路上望去。
“什麼都沒有?”景寧大急,咬牙道,“莫壞了主子的大事!”
“不會!”狄山搖頭,輕聲道,“奏摺未批,聖旨未下,秦勝成此時離開平邯府,可是守疆大吏私離職守,擅自回京的大罪,他豈會如此鮮衣怒馬,還圍著御賜的金絲帶?”
景寧恍然,低聲道,“你是說……”
“前哨!”狄山點頭。
“嗯!”景寧低應,身子稍稍後移,向伏在身後之人道,“轉令下去,原地稍做休整,不得做出太大舉動!”那人點頭,一道無聲的將令迅速傳了出去。
時辰,一點一滴的流過,眼見著時近四更,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茫茫雪山中,再沒有旁的聲息,唯有風,肆無忌憚的呼嘯而過。
突然間,景寧敏銳的雙耳捕捉到一絲聲息,整個人頓時警覺,悄聲道,“你聽!”
狄山凝神,果然隱隱有馬蹄踏雪的沙沙聲傳來,而且來的極為迅速,竟然所乘是上好的良駒。
“你瞧!”離的近些,已可隱約瞧見官道上十餘騎快馬疾馳而來,而馬上之人,皮裘包裹,做的是商人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