凍,帶著成千上萬手無寸鐵的百姓,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敵人的鐵蹄漸漸的失去耐性,孩子被餓的哇哇大哭,寒冬已至,大雪整片覆蓋這一片蒼茫的土地。
墨綰離仰起頭看著虛無的天空,隱約似乎看到了另一雙眼睛,那雙已經永遠淪入深潭冰海的眼睛,靜靜的望著她,卸去了曾經的激烈憤怒冷峭譏諷,只餘一汪看透的平和,一遍遍的說:活下去,活下去。
我知道的。
墨綰離微微牽起嘴角,對著虛無的天空輕輕的笑,輕聲的說:“我總會堅持下去的。”
她回過頭去,看著連綿起伏的營地,靜靜的說:“我總會保護你們的。”
那年秋,在閒至關下,南燕軍完成了史上第一次合圍,近十三萬兵馬從四面八方將閒至關圍了個水洩不通,各類遠距離攻擊器具源源不斷的運送而來,可以預見,一場實力對比懸殊的戰役即將展開。
雖然這一次燕修臨面時的在五年前歷史上赫赫有名打了好幾場著名戰役且以神秘軍隊黑鷹軍出名的墨綰離,但是他這一次卻並不擔心,一來閒至關距雁鳴關很近,他又備好了充足的預備軍團,一旦發現是國套,他可以很從容的回到城池。二來,墨綰離此次沒有城池可以堅守,沒有利箭可以使用,以五千輕騎兵編制的黑鷹軍和一群老弱病殘在平原上來和他的十萬重甲大軍正面衝擊,簡直是自尋死路。三來,昨日北國的探子終於傳回了訊息,就在七天前,北陌璟和墨綰離曾在墨綰離的大本營閒城外大打出手,死傷上萬,如今黑鷹軍的心腹骨幹死傷殆盡,只剩下墨綰離等幾人,如果這樣的戰況還是一個圈套的話,那麼他只能說,北陌璟實在是太狠辣高明瞭,不是常人能夠抵擋的。
新曆大年初八清晨,天剛矇矇亮,大霧瀰漫,一陣鏗鏘的擂鼓和軍號聲陡然響起,像是戈破長空的閃電,猛然刺入了黑鷹軍和百姓們最脆弱的心臟。
清晨的陽光穿過白霧,在蒼茫的曠野上灑下金燦燦的影子,南燕的鐵灰色鎧甲像是鋪天蓋地的海洋,一點一點蔓延上平原的盡頭,沉重的腳步踩在大地上,震耳欲聾的聲響仿若要從腳底板鑽上脊樑,百姓們發出了一陣驚慌的尖叫,他們緊緊的靠在一起,畏縮的看著對面的浩瀚,自己這一小堆人和對面的人群比起來簡直像是一粒微塵。
“天啊!”
有人在低聲的感嘆:“那是什麼,是雪崩了嗎?”
“預備。”
只聽見一陣尖銳的聲音突然從對面的陣營響起,緊隨其後,一排排步兵穿過前排的騎兵,半跪在地上,做好了衝擊的準備。
“擲!”
話音剛落。
“嗖!”
長矛穿透了長空,畫著半圓從天而降,一群飛鳥剛巧路過,頓時被密密麻麻的矛雨刺透,鮮血從半空中灑下,羽毛紛飛,百姓們的嘴剛剛驚恐的長大,還沒來得及發出害怕的尖叫,就見漫天矛箭當空刺來。
刺耳的哀嚎聲頓時衝入雲霄,像是一場絕望的哀歌,飛聳入雲,戰馬齊聲狂鳴,嘶吼如同中伏的野獸。
“全軍列隊!衝擊!”
腥風血雨中,墨綰離坐在馬背上,舉起手中的銀色戰刀,一馬當先的衝出去,五幹黑鷹軍見了,以整齊的姿態義無反顧的跟在了她的身後,沒有一個人猶豫,沒有一個人踟躇,哪怕年輕的戰士們臉上也流露出一絲絲害怕和膽怯,但是他們並沒有退縮怯戰。
陸蕭護衛在墨綰離身邊,厲聲喝道:“兄弟們,不能讓他們靠近百姓一步!”
“拼啦!”
袞耳欲聾的喊殺聲隨之而起,叫嚷的讓人熱血沸騰。
對面是一片汪洋大海,他們這麼五千人衝過去,像是一朵小小的lang花,比若自殺般的義無反顧。
所有人都愣住了,那些絕望慘叫的閒城百姓,閒至關上看著熱鬧的北國大軍,南燕的精銳士兵將領,包括燕修臨。沒有人能夠想到,墨綰離只有這麼一點人,竟然敢這樣正面主動衝擊燕修臨的十萬大軍,對面的刀槍如海,像是森冷的地域鬼地。恍然間,所有人都想明白了,此處一片平原,墨綰離無險可守,讓南燕兵衝到關下只會將百姓們抱進戰場,她如此的選擇,就是要保全身後的無辜婦孺。
燕修臨微微震動,他的目光變得有一絲恍惚,看著揮舞著戰刀越來越近的黑鷹軍,看著一馬當先的青裘少女,他的血液漸漸的滾燙起來。
“將士們!你們的勇氣,還不及一個女人嗎?”
南燕的統帥高聲叫道,黑色的海洋頓時間發出震耳欲聾的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