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溼潤的圖紋。
“燕傾辰,對不起。”
那聲音那般低,像是呼號北風中低聲哭泣的孩子。
天上突然飄起一陣清雪,還沒落地,就已然融化了,可是落在他們的肩上,卻靜靜的堆積起來。
肌膚相靠,呼吸可聞,這是她第一次主動去擁抱他,歲月如流水般從他們之間流去,那麼多的畫面靜靜走來,又靜靜的消失,命運在一開始就同他們開了一個玩笑,經過了多少波折,才走到了今日的這個距離,歲月的塵埃覆蓋上他們的臉,血雨腥風已然離去,可是卻仍有宿命的枷鎖鎖在他們的身上。
天空上飛過蒼白的鳥,翅膀掃過天際盡頭,排成長排,一路蜿蜒南飛,漸漸遠了,再也看不到一緣飛過的痕跡。
擁抱終於放開,墨綰離的手,一點點的抽回來,他的衣衫很涼,涼透了她的手指,他的背脊仍舊筆直,好似這世間的一切都不能將他打敗,他仍舊是如此英俊挺撥,背影透著森冷的氣息,幾乎要將周圍的空氣前部凍結。
雙臂間突然就空了,墨綰離抿了抿唇角,扯出一個淡淡的微笑。
“保重。”
“呼”的一聲,遠處突然颳起一陣風來,風鈴亂搖,叮叮噹噹的熱鬧。
燕傾辰出十里亭,名貴的靴子踩在枯黃的篙草上,草屑被折斷,軟軟的趴在地上,被風一吹,就斷了根。他一步一個腳印,每一步踏出都十分踏實穩重,身後的披風隨風揚起。
他躍上馬背,侍衛們揚起鞭子,呵斥戰馬的聲音傳來,馬蹄飛起,踏碎了驛道的寧靜,長長的披風招展而起,像是一面面戰旗,向著充滿喧囂和挑戰的北方,呼嘯而去。
他始終沒有回過頭來,仍舊是那樣的英俊和驕傲,背影挺撥筆直,坐在馬背上,青裘錦繡,黑髮如墨,穿梭進冷冷的風中,漸行漸遠,一路馳騁,終究隱沒在滾滾黃沙中,再也看不見影子。
清晨的薄霧還沒有散去,路的盡頭是一片白茫茫的楓渺,兩旁的枯萃被風捲起來,在地上打著旋,也不知道要被吹到哪裡。
她靜靜站在原地凝望,眼神飄渺,看著遠方白雪皚皚,茫然的世界。
她突然想起來,在北國的郊外,他們兩地分隔。
那個晚上,她也曾這樣靜靜的注視著他的背影,看著他一點一點消失在茫茫雪原之上,那一次,他也沒有回頭,可是卻走的很慢,牽著馬,穿著厚重的大裘,天土飄著大雪,落在自己的睫毛土上,天氣那般冷,冷得人想哭。
第223章 風起青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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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次,他也沒有回頭,可是卻走的很慢,牽著馬,穿著厚重的大裘,天土飄著大雪,落在自己的睫毛土上,天氣那般冷,冷得人想哭。
一轉眼,已經過去了那麼多年。
太陽穿破的晨霧,漸漸升起來,有鄉下的貨郎和趕集的行人不斷的經過,吆喝著長長的調子,販賣著各種討喜的小物件。
漸漸的,太陽昇到了正中,有一隊隊的人馬經過,有出門求神拜佛的官家小姐的車駕,有走江湖的行走鏢師,還有武俠小說中時常會看見的白衣俠客,看到站在亭子裡的她,甚至還有上來打招呼來一段江湖上的風流韻事。
可是她卻全都看不見了,她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裡,周遭越來越喧譁,又越來越冷寂。太陽昇起,太陽落下,清冷的月亮像是一彎銀鉤,宛若母親慈悲的臉。
天地間蕭索空蕩,只剩下她一人,她的手腳都已經麻木了,天色越來越黑,什麼也看不到了,只有一汪清輝撫在篙草上,慘白一片,什麼歸程和前路,都消失了。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低下頭,搖了搖僵硬的脖頸,滿腔的辛苦都化作一聲嘆息,卻沒有發出,只是在心裡,沉沉的嚥下去。
微風吹過荒野,草lang發出簌簌的聲響,她的心那般空曠,很多如煙往事從腦海中擊過,一切都離她遠了,只剩下一片白地,十年生死兩茫茫,一切都是迷濛蕭索的,如風過指尖,抓不住,都是徒勞。
今日已是燕傾辰離開的第三日,而她已收拾好了包袱站在燕傾辰於賢陽的別院,她微微回首,望了望別院大門,彷彿要將前些日子在別院裡無憂無慮的日子銘刻在腦海中。緩緩轉身,髮絲於微風中凌亂飄舞,翻身上馬,追焰低低出了一聲,彷彿也被感染了離別情緒。一揚馬韁,一人一馬一行囊緩緩朝賢陽城門的方向而去。
出了城門之後,望著茫茫草海,無邊天際,她登然有些無所適從,她不知道了自己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