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變化多端的天氣,有點無所適從。
隨後,這堪稱珍稀的文房四寶,就送到了她案上。她私下裡不免覺得有點委屈,但俗話說得好,人在屋簷下,焉能不低頭,只得浪費些玉葉紙了。唉,卓文君啊卓文君,你自己囉嗦不要緊,何必留書後世,倒累了引文據典的後人。朱弦斷,明鏡缺,朝露晞,芳時歇,白頭吟,傷離別,自己也真是的,幹什麼要吟誦這首白頭吟?!
平地裡吹來一陣急風,吹得案上紙片猶如蝴蝶飛散。那股幽冷的氣息是熟悉的,她也是實在累了,脫口而出:“你不要再點我的昏睡|穴了,腿少按摩兩天沒關係,五百遍我哪裡抄得下來?這裡除了宮人,就只有我們兩個,你生我的氣,卻要生到何時?我離了你都不行,說句實話,又怎麼了?老是將人晾在這裡,你有脾氣,難道我就不火?人家不要我,是明說的,你用軟刀子,倒更厲害三分。我是想討好你嘛,誰知道馬屁會拍到馬腿上?你嫌棄我,我走就是了。你的心事,是海里的針尖子,人哪裡猜得出來?”越說越氣,猛地用手支住輪椅,心想就算是爬,也要離開這個善變之人。
冷香驟濃,顯然是他接近了身側,她扭了頭不去看他,眼睛向下一掃,突地看到一幅極不可思議的情景,不由得瞪大了雙眼。一雙手臂已牢牢扶住了自己,亦發覺了異樣,顫聲道:“楚楚,你能走了?!”
她呆呆地戳著腰下立在地上的兩條腿,極遲鈍地道:“好像是真的。”驟驚驟喜,眼前金星直冒,身體一陣疲軟,仰面便倒,直落在他懷裡。她猶不自信,又動了兩下,這回腿又軟趴趴不能著力,不由她失望透頂,喃喃道:“大約是心生臆症…………………”
卻聽他搖頭道:“不是。”她苦笑道:“我當然想能走了,可明明………………”驀地身子懸空而起,已被他像撈魚般攬到胸前,她驚魂未定,嗔道:“你又做甚?”然則已有急促的吻,不住落到她額頭,眉間、下頷、脖頸,不知中了什麼邪,但凡他薔薇色的紅唇烙下之處,身體開始柔軟似水,彷彿都有漣漪團團散開,一圈又是一圈,搖得她心都亂了。
羅衣從肩部滑落下去,渾圓的肩膀在他手下弱不勝衣,兩抹嫣紅在他手指下顫巍巍繃到頂點,一觸便是一從花開。腰肢也跟著他的手扭轉,頭埋在錦被中,腰卻被他託高,石榴裙捲到腰際,褻褲嗤地一聲,一把扯了開去。貼上來他的手指,自後而前,似乎在鑑定一件上好的瓷器,一路摩挲而上,深深淺淺,彷彿像探究她每一個細節。
她喘息不已,一面心有餘悸,一面卻猶如一張被國師輕撥細捻的連珠式飛泉琴,在他一路吟、猱,綽、注、撞、進復、退復、起、託、擘、抹、挑、勾、剔、打、摘、輪、撥刺、撮、滾拂之下,顫慄如風中鈴鐸,偶爾發出一聲嬌吟,彷彿滾珠擊玉,繃到最緊緻,偏偏猛地直送過來灼熱的一下撞擊,捲過潤溼的花瓣,躁急之至,猶如激浪奔雷,直衝而下,偏偏舟到江心,在急流處轉了一圈,船頭猛扭,回身便出。
她這瞬間簡直有些恨他,身子猶如弓弦拉到最緊處,手不知往哪裡抓才合適,已將底下的錦被揉成了一團,忽聽他喘息道:“楚楚,你看,你的腿……………………”
她腦中暈暈沉沉,頭極困難地扭了扭,眼睛迷濛蒙向後掃去,突見得自己的腿已不知何時反盤在他腰際,小腿還在哪裡不住戰慄著。她一時腦子還沒反應過來,他已俯下身來,撐住床柱,牢牢抓著她,便是峻急奔放的一路衝馳,流暢如歌,吻落在她後背,偏又綺麗纏綿,餘韻嫋嫋。她的腿猶如舟楫,在不斷激起的急流中,四處攀附,好得到些許喘息的時機。
莫非有病的不是腿,更可能是因心成疾,下意識不願行走?!原來痊癒的只是表面,而內裡的千瘡百孔,都暫時掩蓋起來,卻在暗處,堆積在一起,猶如一雙雙哭泣的眼睛,默然注視她自以為是的堅強表面。說了不再為此哭泣,然則在這一剎那,淚水無論如何都控制不住,汩汩直瀉而下,彷彿這樣便能帶走這麼多日深埋在心底的恐懼。他彷彿能感應她一般,動作亦輕柔了下來,帶著餘波,緩緩拍擊著她,手伸過來,猶如藤蔓般將她繞得死緊,低低在她耳邊哀求般道:“楚楚,不要,不要離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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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反手將他抱緊,縱然是這樣的激烈後,他的身體亦是溫潤的,猶如上好的羊脂,彷彿能沁入她的汗珠。她將頭繞過他光潔的額頭,擱放在他肩膀,猶如一雙交頸的鴛鴦,帶著濃濃的鼻音,輕聲卻堅定地道:“嘉鴻,無論天意如何,我們決不分離。”
他的身體猛然便是一顫,抓著她身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