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呈金綠色。
當時辦案的人都以為笑韋陀是誤服毒物,只追命詳加蒐集,細為訪查,發現毒力是自指尖攻心的;追查下去,他找到了那隻“蟲”不僅只是蟲,而是一種餵了毒的蟲,叫做“傷追蟲”,毒力極烈,給咬噬瞭如不迅速連根切斷傷處,必死無疑。
追命查得這些,是因為他跟“三缸公子”溫約紅學過“活字解毒法”。溫約紅是“活字號”的好手,而這毒顯然不是施毒的“死字號”高手便是善製毒的“小字號”所佈下的。
這一查之下,果然查到“老字號”溫家有兩名高手溫大聽、溫小聽在這兒附近,正要謀奪“出塵寺”的產業。
追命上稟要捕溫大聽、溫小聽問案,縣太爺因怕得罪“老字號”溫家的人(得罪這使毒世家,只怕那一天給人毒得七孔流血、五官離位也不知仇家何人),不批海捕公文。追命一氣之下,單挑找上溫氏兄弟;溫氏兄弟直認不諱,三人一番拼搏,追命便給毒倒,但仗著溫約紅所授的解毒之法,保住元氣,並以絕門腿法重傷了溫氏兄弟,把他們擒回縣衙──可是,未久,縣太爺還是“稟承上意”把他倆給放了。
追命在絕望之餘,便自嘲:我天生不是當公人的料!於是掛冠而去。
更重要的是:此案引發了他一個疑惑──
──當年自己的母親之死,是不是有些可疑呢?
當年,崔大媽在市肆上殺魚,不小心給魚鱗“刮傷了”,不多時便嚥氣了。死時眼睛流出了黑血。
他那時候雖然還小,但記憶特別深刻。
追命決意回去“味螺鎮”去查一查當年舊案。
南返之前,他還特別去探看“舊主”舒無戲──現在他一家五口,就住在山邊的小茅寮裡,耕作為生。
失意後的舒無戲很少接見舊部故友。
追命堅持要見。興許是因為追命當候補衙差,職分甚卑,但因逢案破案、為地方除了不少大害之故吧?這“好喝酒的小崔捕爺”倒有風評甚佳,舒無戲聽說是他,才願接晤,一見面就說:“喂,偷酒的,你倒真有本領,聽說對小偷都網開一面,這也算是不忘本吧?晤?”
追命笑道:“只去大富之家偷點吃的用的,用來養妻活兒、治病救人,也不是啥十惡不赦的事。老抓這些人,不如找些惡霸土豪教訓申誡,這都是莊主以前教誨的!”
舒無戲聽了大笑三聲:“好,好,好!”然後拍拍肚子放了一個屁,頗有感觸的道,“可見咱莊裡還是出過人材的。”
追命想起葉棋五,這一路當官,早已飛黃騰達,聽說已當了相爺身邊紅人,又憶起動人姑娘來,不免也有感慨(不曉得她那對濃眉有沒有克一克那好色昏庸的天子?)又見舒無戲家徒四壁,連茶具也十分粗陋,便掏出身上的六兩銀子(其實這也是他任職兩年的全部家當),恭恭敬敬的奉給舒無戲,畢恭畢敬的道:“這是當年山莊一些故交,記我轉上,忝為賀舒莊主四十大壽之尊禮。”
舒無戲淡淡收下,也不多謝。
追命看到舒無戲的孩子和夫人,以及他本人,全穿著粗衣破布,桌上殘餚,只是醃菜心,中難過,便稱作有事先行告辭,走到市肆,賒了賬,買了些布料、酒肉(由於他辦了不少大案,為老百姓做了不少事,大家都肯給他欠賬,甚至不肯收他的錢),回到那千瘡百孔的小茅屋,把酒菜、醃肉、衣物拎了出來,舒無戲的兩個稚齡小孩一齊歡呼上前,雀躍不已,舒夫人要過來接過酒菜,卻給舒無戲喝止:
“不行!”
“為……”追命不解,以為舒無戲嫌棄,“為什麼?是嫌酒肉不好嗎?我……我這就再去辦。”
“不是。崔兄弟,你這樣做,不好。”
舒無戲緊皺著濃眉,有一點不快。
“莊主,我這樣做,決無惡意……”追命以為舒無戲誤解了他的用意,“我只是……”
“我明白。”舒無戲說,“我現在是失意了,落難了,可是,我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是在受苦。反而,我覺得我是在修行,有朝一日,如同淬鍊過後的寶劍一樣,重現光華,更見鋒芒;所以,我不當自己是個失敗的人,我只當這是成功的磨練。我仰不愧天,俯不愧人,我成我敗,我仍是我。我要我的孩子,也要有這種想法:人不可能一輩子得志,但要在得志時仍持志不懈;人可能會有一時失意,但在失意時仍要有鬥志。我要他們吃得起苦,才做得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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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拍拍肚皮又說,“我並沒有做錯事,對不起人,鬧到這種田地,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