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窗。
窗在身體裡是靈魂。
在體外就是眼睛。
於是她看到了他,在他還未看到她的時候。
那一次,她還看見他落寞的在院子裡,落寞的輕咳,然後,用潔白的手絹抹拭,她還瞥見上面沾染了一抹驚心的殷紅:看來,他還有病!
——而且,還病得非常嚴重!
於是,她驚心,她動魄,不知怎的,她關注他,關心他,與他和簫調韻,互訴心曲,她還主動遞給他吃的東西,找藉口見見他,聊幾句也好,讓他不孤單,不寂寞,不一個傷心,就這樣,她才安心,才不牽罣——不,只要回到她和孃親安排住宿的‘五一七閣’之時,她又不知怎的,心裡又不安起來了,又牽罣他來了。
——那個孩子,可是安睡了沒有?
(怎麼他讓人如許不安?)
——那位少年,今天不知快樂些嗎?
(怎麼我會如此牽掛?)
她也不明白。
她常與他簫笛應和,好像說了許許多多的話,交流了很多很多的心聲,大家已交往了好久好久,已完完全全沒有了隔閡。
音樂,要比語言直接,要比文字感人。
從耳及耳。
以心傳心。
()
——有時候,要將你心比我心才知相憶深;有時候,要以一曲還一曲方知心意濃。她以前一直只以為孃親的二胡,才是最憂怨、淒涼、哀惻、纏綿的。
——想必,母親也常常惦念起她那一段哀怨纏綿的故事吧?
她總覺得母親的二胡,如泣如訴,悽絕悲涼,令她聽了,很不開心。
可是,無情的簫聲,那一種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的抒情,又不落於悲情,反而有一種冷眼看世間、袖手傲紅塵的氣概,使她不只於為其悲,還關其心,切其情。
所以她認識了無情。
——而一直不敢向孃親坦承。
更不知從何說起。
不過,自從她發現有人挑釁襲擊無情之後,在她心中是有了這盤算:萬一無情遇難,自己是不是該翻過牆去救他?
如果這樣做,就會破了例。
逾了矩。
犯了忌。
破了禁。
後果不堪設想。
問題是:
她做不做?
——越不越牆?
做,還是不做?
她看見院子裡一樹桂花,正盛開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