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月穿著紅色的嫁衣慢慢走了出來,眼神裡湧起一股驚豔,平日終日白衣勝雪的她,竟然將這種豔俗的紅衣穿出高貴優雅的風韻,她安靜的站在那裡,沒有在意店裡其他人看呆了的眼神,眉目如水,肌膚如玉,活脫脫就是一個從畫裡走出來的仙子。
“真……好看……”店主已經看得呆了,他自認生平縫製了無數件嫁衣,卻沒有任何一件能夠趕得上這一件,而且,從來沒有人能將一件嫁衣穿出這樣的風姿。
“丫頭……”晨殤的眼睛裡亮晶晶的,看著她為自己穿上了嫁衣,雖然還不是正式的婚禮,可是那種突然而來的幸福,滿滿的充溢著他的胸腔,喉嚨裡似乎被什麼東西哽住了,眼睛裡有熱熱的東西欲要奪眶而出。
落月慢慢的走近晨殤,看著他溫柔得讓人心碎的容顏,眼角微潤的潮溼,她輕輕的靠進他的懷裡,握住了晨殤有些輕微顫抖的手:“殤,我在這裡,不要哭……”
“我只是……太高興了……”晨殤輕輕的擁住了她,用心語回道,嘴角溢著幸福的笑意,眼淚卻啪的一聲掉了下來。
真希望,這樣的幸福是永恆……
從喜來居出來,晨殤緊緊握著落月的手,不斷的側過頭來看她,似乎永遠也看不夠似的。
“傻子。”落月嗔了一句。
“我就是傻子。”晨殤笑吟吟的說著,還對她做了個鬼臉,這是他這段時間以來第一次像往常一樣露出孩子氣的表情,落月笑著看他,心裡竟似被什麼東西狠狠戳了一下。
對於晨殤,她恨不起來,儘管他曾經那樣的傷害過她,可是要說愛……她愛他嗎?她真的能忘掉夜白一心一意的愛上他嗎?落月自己都不清楚。
這一切的一切,到底是誰傷了誰,又是誰負了誰……
如同一團絞得紛亂的亂麻,無論怎樣理,都理不出個頭緒來。
“丫頭,你看那裡有人賣棉花糖哩!”晨殤突然很高興的抬起手來指了指前面,落月看到一個賣棉花糖的老漢踩著轉筒,那圓形的槽裡面不斷的浮出晶瑩如雪的糖絲,他用細細的竹籤慢慢的裹著那糖絲,像滾雪球一般,越滾越大,越滾越大,最後形成一團綿軟蓬鬆的雲朵。
“我給你買一個吧。”晨殤鬆開了她的手,“你在這等著我,我馬上就回來。”
當晨殤把那串蓬鬆雪白的棉花糖遞到落月手中時,不知怎的,她突然想起了之前做的那個長長的夢。
一種奇異的感覺湧了上來。
晨殤揉了揉她的頭,笑著說:“雖然丫頭現在不是小孩子了,不過偶爾回憶一下童年也是好的,我記得你以前最喜歡吃這東西了。”
落月低下頭,輕輕的咬了一口,那雪白的糖絲因為沾了一點溫熱的唾沫,留下的齒痕處凝起小小的金黃糖珠。
“其實我一直很奇怪你為什麼喜歡吃這種東西,還沒有嚐到味道就化了,感覺似乎什麼都沒有吃到。”晨殤輕輕笑了起來,“感覺是一種永遠得不到的甜蜜……”
落月的手滯了一下。
她咬到了一顆硬硬的東西,咯得她的牙生疼,落月的眉毛擰了起來,不假思索的將嘴裡的東西吐了出來,她清楚的看見一顆白色晶狀物體飛快的從她嘴裡飛到晨殤身上,然後居然消失不見了。
晨殤的臉色頓時變得蒼白,身體輕輕的晃了一下。
“殤?”落月看著他,忽略了那顆似乎突然消失的東西,也許是她眼花了,可是晨殤的臉色怎麼一下子就變了?
晨殤的眼瞳輕微的凝了起來,他慢慢的轉過頭,落月看見他的喉結動了一下。
晨殤笑著轉過頭,一臉的陽光和調皮:“沒事,我被口水嗆到了,很笨是不是?呵呵。”
他在說話間的時候,落月注意到他的嘴唇裡面全是殷紅的顏色,襯得蒼白的面容,觸目驚心。
“殤,你嘴裡面流血了。”落月用心語對他說道,伸手欲要去擦,晨殤偏開來避過,自己伸出袖子胡亂的抹了抹。
“我咬到舌頭了。”
落月的手放了下來,突然伸手抱住了他:“你真笨。”
“是啊,我真笨。”晨殤笑著說道,紫色的眼瞳卻緩緩凝了起來。
他終於知道丫頭那天拼命的護著冷澤拼命的說著他是夜白不是騙他的了,夜白回來了,而且與墮魔的自己一樣,都擁有了完整的心魄,再不是殘破不全的分離體。
他在用這樣一種出其不意的方式向他宣告,他回來了,而且他的觸角無處不在,可以延伸到他身邊的任何一個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