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上了議事日程。
先是放出風去,誰願意把閨女許配給鐵蛋兒,老兩口三間磚瓦房伺候。
第一個是塔拉河的陳五家的香蓮。其時,鐵蛋兒大正在塔拉河給人家放羊,塔拉河有鐵蛋兒爺爺送人的三小子,也就是鐵蛋兒的三叔旺財。
旺財的養父母是當地的蒙古人,沒有孩子,只收養了旺財一個,視若掌上明珠,家境也還不錯,旺財從小就不幹活兒,父母一應都為其打理好了。連娶媳婦蓋房子這樣的大事都是父母幫他安排的妥妥帖帖。
旺財的媳婦是從口裡逃荒來的童養媳,十歲到旺財家,一直到十六歲嫁給旺財,一直生活在旺財家。隨她一起來的還有一個姐姐和一個弟弟。三姐弟的父母在六十年代初“三年…自然災害”時活活餓死了。
三姐弟一路乞討到塔拉河,旺財父母好心收養,看小妹妹歲數和旺財相當就養大,做了童養媳。
三姐弟有了一個落腳地,有了一口飯吃自然歡天喜地。姐姐一口答應了旺財父母的條件。並且死心塌地地住了下來,還在塔拉河安頓了戶口,分得幾十畝土地。和旺財一家的日子一天天平靜地過了下來。
可惜旺財不是個勤塊人,他每天吃飽喝足就蹲在牆根底下曬太陽。好在家裡勞動力足夠,也少不了他的吃食。
最讓旺財和旺財父母生氣的是旺財媳婦一口氣生了五個閨女。這讓盼了一輩子孫子的老兩口很是不甘。
但七十年代國家已經開始計劃生育政策,旺財只好和老婆躲到草原深處去生孩子。
可惜老天不佑,三年生了兩胎都沒能生出一個帶把兒的。兩個閨女都送了當地的牧民,也不敢抱回家。
旺財氣急敗壞地回到家裡,媳婦被鄉里管計生工作的幹部強行拉到醫院做了絕育手術。
一家人延續香火的希望從此破滅了。
旺財爹一口氣轉不過來,生病死掉了。只剩下旺財媽幫著旺財過日子。
鐵蛋兒大也聽聞三弟的日子不好過了,就過去幫別人放羊的同時幫弟弟家幹些農活兒,也把旺財的幾隻羊一併捎帶了放。
鐵蛋兒大的身體一直不是很強壯,但在旺財家卻成了頂樑柱,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幫著做,放一天羊回來還要幫旺財挑好兩大甕水,旺財自己卻一天天東家門進西家門出優哉遊哉地過日子。
旺財的大閨女和鐵蛋兒同歲,早早地就許配了人家,從此旺財親家家也來幫忙,旺財的日子才沒有散架。
塔拉河的村人看鐵蛋兒大是個實在人就把一家的閨女香蓮介紹給了鐵蛋兒。
兩個孩子見面,鐵蛋兒臉紅到耳根,連頭都不敢抬起來,眼睛直瞅著地面,尷尬無比。
香蓮比鐵蛋兒大兩歲,她落落大方地看著鐵蛋兒,眼前這個小男人還沒有長成大人,一副孩子像。眉目倒還清秀,個子不是很高,最多一米七,身板兒也顯單薄了些。穿一件不合身的藍布中山裝,更顯得清瘦很多。
香蓮沒有看上鐵蛋兒,這讓鐵蛋兒的自尊心很受打擊。鐵蛋兒想:我鐵蛋兒一表人才,要力氣有力氣要家財有家財,哪一點讓她看不上?
他暗暗下決心要扳回一局。
在鐵蛋兒媽的精打細算地經營下,鐵蛋兒家的日子一天天好過起來,有了十幾只羊和兩頭牛四匹馬。鐵蛋兒大身體弱,幹不了重活兒,年年攬一群羊或牛放,比地裡幹活兒的收入還多。
鐵蛋兒媽有幾個遠大理想:給鐵蛋兒蓋三間磚瓦房,把山丹供上大學,給小閨女找個好婆家。
她每天天不亮就開始勞作,除了地裡的莊稼。她還起早貪黑地養了幾十只兔子、十幾只雞、一頭豬,沒有餵食的東西,她天天和鐵蛋兒、二蓮從地裡拔野菜回來喂。
二蓮和毛蛋兒的妹妹鈴鐺都不是學習的料,把山丹和毛蛋兒的好名聲生生給毀了。老師們說什麼也不相信她們兩個會是山丹和毛蛋兒的親妹妹,真是不可同日而語。
因此,上到小學三年級,兩人就沒有臉面再上學去了,兩人都回家務了農。
二蓮人高馬大,有的是力氣。每天一大早半個鐘頭,指定一口袋豬草扛回家。
加上地裡幹活兒時捎捎帶帶的拔草,家裡的牲口和雞都有了吃食。
只是二蓮的小手因為過重的勞作而變了形。
鐵蛋兒媽自然是心疼自己的小閨女的,但要想人前顯貴必須背後受罪,這一直是鐵蛋兒媽的信念。
鐵蛋兒媽為了省兩毛一斤的煤油錢,每晚勞作完,孩子們入睡了,她還在黑燈瞎火藉著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