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淚如泉湧:“我們都會去的,邊澄,你的傷……”
邊澄強笑道:“沒有什麼,會好的。陳良,我先走了,以後……以後……”
他有些遲疑地住了口。
陳良愣了半晌,才嘆了口氣:“你是不是想……退出江湖?”
邊澄似乎平靜些了,低聲道:“你知道,我不是個好動的人,也缺乏叱吒風雲的素質。我今後只想置身於餘姚市上,和屠狗沽酒之輩在一起,快快樂樂地了此一生。我不想再沾惹上江湖上的麻煩,所以……請你以後不要……不要再來……找我……”
邊澄的軟轎拐過了街角,不見了。眾人還是沉默著,彷彿在品味著什麼。
終於,臭嘎子先開了口:“闖江湖的人,怎能一經風浪就想退?”
孫山有些不屑地道:“沒出息!”
李青青幽幽嘆道:“人家本就不是個闖江湖的人。”
李抱我沒有說話,他只是默默凝視著羅敷。
羅敷也在凝視著他。
陳良嘆了口氣,道:“如果我當時在場,或許也會變成他現在這個樣子的,也許比他更慘些。”
翹兒緊緊抱著他一隻胳膊,哭得抽抽咽咽的,玉奴的眼中卻閃出了一種奇異的神情。
她知道,陳良的心已經厭倦了江湖。以後她和翹兒就不會再為他擔驚受怕了。
果然,她聽到了陳良的一句話;
“其實,這樣又有什麼不好呢?”
第十三章 樹梢的風聲
小小的一座破廟,破破的一座泥菩薩,舊舊的一個蒲團,嫋嫋的幾注香菸,寂寂的幾聲木魚。
瘦瘦的一個頭陀坐在蒲團上,面對著破破的泥菩薩,手持佛珠,正閉目唸叨著什麼。
佛座前,點著幾盞油燈。
燈火昏黃。
火苗在夜風中發抖,小廟似也在夜風中瑟瑟。
夜淒涼。
燈下人淒涼。
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在廟外響起,響到門外。
頭陀端坐在蒲團上,絲毫沒有被驚動,甚至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腳步聲響到他背後,停住了。
“你來了?”
頭陀的聲音單調呆板,像是在唸梵經。
來人沉聲道:“是的,我來了。”
頭陀不說話了。
來人道:“我有不好的訊息告訴你。”
頭陀半晌才喃喃道:“心魔不生,外魔不侵,又有什麼好不好呢?”
來人嘆道:“倭寇入侵,沿海都已震動,亂成了一團,我得……我得走了,我不能不去……”
頭陀道:”該來的就得來,該去的就得去。……你是去投軍?”
來人道:“是。”
頭陀站起來,慢慢轉過身,面對著那人,眼中已閃著灼灼的亮光。
“貧僧就不送你了,你萬事小心,好自為之。”
那人並沒有馬上要走的意思,他定定地盯著頭陀的眼睛,慢慢地道:“還有一個訊息。”
頭陀合掌,不說話。
那人道:“……她……她也來了,想……想見見你。”
頭陀莞爾一笑:“哪個‘她’?‘她’是什麼?我是誰?我又是什麼?”
那人咬了半天牙,突然大聲吼道;“蘇三,你別打馬虎眼!”
頭陀仍在微笑,笑得很自在:“施主這是在跟誰說話?此處並無‘蘇三’。施主如此大呼小叫,莫怪貧僧轟你出去。”
那人怒道:“蘇三!你以為你一入空門,塵世的債都不用再還了麼?”
頭陀唸了一聲佛號,合十道:“塵世之債本屬過眼煙雲,貧僧早已忘了。”
那人瞪了他半晌,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