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楚才,退了半步。大賀楚才得了自由,立即翻身上馬,一帶馬韁,直接從院中向外奔去。
“呔!”一聲暴喝在耳邊響起,大賀楚才被震得耳中嗡鳴,腦海中一片空白。身下的馬兒受驚,一聲嘶鳴,人立而起,將失神的大賀楚才掀下背去,直摔在地上,弄了個灰頭土臉。
這一摔,卻是讓大賀楚才醒過神來,心中卻也有些惱怒。
“你——”大賀楚才心中憤怒,正要喝罵,卻見出聲暴喝的是高興,便生生止住話頭,語氣僵硬地問道:“高兄,你這是為何?”
“大賀兄現在可是清醒了?”高興將大賀楚才從地上拉起來,微笑著看著他。
“高兄,為兄此時可沒有功夫開玩笑!”大賀楚才眼睛充血,有些生氣,不過語氣還算溫和。
“大賀兄,你先冷靜一下,縱馬在街道上奔行是違法的,搞不好可是會吃官司的。”高興沉聲說道。
烏塔附和著勸說道:“是啊,二王子,這裡畢竟是齊國的地盤!”
“大賀兄,小弟知你因為家父亡故心中悲痛,但你切不可因此失了分寸。如今你這麼莽撞地在這揚州城橫衝直撞,橫行無忌,必會將官兵引來,莫說是回家去,只怕弄不好都要丟掉性命!”高興拍拍大賀楚才的肩膀,緩緩勸說道。
大賀楚才感激地道:“多謝高兄提醒,是我太過莽撞,讓你見笑了。可是,家父,家父他……”說到後來,大賀楚才的聲音哽咽起來,淚珠盈眶。
一個鐵骨錚錚的漢子,眼中淚花閃動,嘴唇翕動,可想其內心的悲痛是多麼的巨大。高興將手搭在大賀楚才的肩膀上,用力的捏了幾下,以此默默地安慰著他。
“二王子,您怎麼哭了!”烏塔詫異地道。
大賀楚才一下偏過頭去,在臉上胡亂地抹了兩下道:“我沒事,咱們走吧,快點回去!”他的聲音中透著濃濃的悲傷以及熱切的期盼,“孫神醫,讓您不遠千里白跑一趟,實在抱歉!這是您的診金,算是我不能送您返回江陵的歉意,還望您能收下!”說著,大賀楚才自馬背上取下一個沉甸甸的布囊,雙手遞給孫思邈。
“王子客氣了,無功不受祿,我未能救治你父親,如何能收取你的診金?你快些收回去吧!”孫思邈擺擺手,溫和地說道:“再說若不是你,我與高公子如何相識,說起來還要感謝你啊!”
“這、這怎麼行!”大賀楚才雙手僵在空中,為難地看著孫思邈。
“大賀兄,你此去不下萬里之遙,這錢還是你拿著作盤纏之用吧,孫神醫由小弟負責就好!”高興接過話頭,微笑著說道。
“如此也好!孫神醫,高兄,大賀楚才這就告辭了,二位保重!”說完,大賀楚才將頭微微揚起,牽著馬匹當先行去。其餘契丹武士也牽了馬隨在他的身後,眾人皆是默然不語。
出了城門,大賀楚才當即策馬狂奔起來。只有極限的速度,凌厲的勁風才能舒緩心中的悲痛與焦慮。
“籲——”
突然,策馬奔行的大賀楚才等人幾乎同時收緊馬韁,駿馬吃痛,嘶叫著人立而起,停了下來,卻是因為有人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大賀楚才言語不善地道:“你們是什麼人,因何阻我去路?”
攔道者共有五十人,俱是黑衣蒙面,張弓搭箭,凌厲的殺氣壓向大賀楚才,馬匹似是感受到了危險,不安地晃動著腦袋,低聲急促地嘶鳴著。
“自然是為了殺你!”為首一人陰仄仄地道。
看著眼前的殺氣畢露的眾人,再看看路邊昏暗的樹林,大賀楚才眉頭微皺。他全身肌肉瞬間繃緊,眼睛微微眯起,警惕地注意著四周的環境。
大賀楚才沉聲道:“哦?我與諸位往日可曾有怨?”
答曰:“不曾。”
大賀楚才復問:“那可是近日有仇?”
“沒有。”
大賀楚才不解地道:“既然無怨也無仇,你們因何要殺我?”
那首領陰陰地笑了幾聲,道:“因為你必須得死,殺!”
那蒙面首領一聲令下,所有黑衣人立時松弦放箭。五十支尖銳的箭矢劃破空氣,帶著淒厲的嘯聲風馳電掣地撲向大賀楚才等人。其中大半都是射向大賀楚才,將大賀楚才的全身都籠罩在內;其他箭矢則射向大賀楚才身後的契丹武士。
“小心!”大賀楚才口中疾呼,雙目精光爆閃,“鏗”的一聲抽出腰間的彎刀,身子低俯,策馬迎著凌厲的箭矢直向前衝去。
第三百六十九章 弒父奪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