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人會將其置入乾淨的石槽中繼續暴曬,直至曬出海鹽。”蔡吉認認真真地將她所見過的曬鹽之法講了一通。
段勰聽罷蔡吉一番講解不由地開始有些狐疑起來。說實話蔡吉所言之曬鹽之法,他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雖說段勰不能打包票說這世上絕無此法,卻也不能輕易相信一個十四歲女娃兒所言。哪怕這女娃兒是他名義上的上司。想到這兒,他當即不以為然地搖頭道,“自夙沙氏煮海為鹽,吾等皆是以柴薪熬煮海鹽,從未聽說光靠曬能曬出海鹽的。府君此法太過道聽途說了吧。”
蔡吉心想正因為你們用的是原始社會的製鹽方法這才會效率如此之低。只是還未等她開口那一邊李達便已迫不及待地為蔡吉辯解道:“吾家主公滅蝗造船,那一件不是惠民之舉。何曾道聽途說過!”
“李達休得無禮。”雖說李達此話道出了蔡吉的心聲,可段勰終究於她有恩,這面子還是要給的。於是蔡吉跟著便向段勰拱手勸說道:“段世伯言之有理。正所謂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不若吾等這就尋個灶民問問如何?”
段勰眼見蔡吉揪著曬鹽一事不放便點頭差人找來了一個年長的灶民前來問話。卻見那灶民先是好奇地瞅了瞅面前年紀能當他孫子的小太守,待發現縣令老爺正板著臉看自己之後,他連忙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叩首道,“小民韓七見過府君。”
“老丈請起。不知老丈可曾聽說過曬鹽?就是海水滯於岩石之上被太陽曝曬成鹽粒。”蔡吉客氣地詢問道。
哪知蔡吉的話音剛落,那一邊韓七卻突然打了個寒戰匍匐在地告罪道:“府君饒命……小民只刮取自家門前石上之鹽。絕無竊取鹽場之鹽啊!”
蔡吉被韓七突然來的這麼一出,直弄得一頭霧水。不過一旁的段勰卻以看出了端疑。須知灶民雖辛苦熬鹽,但他們本身卻買不起鹽。故在灶民在鹽場順手牽羊之事可謂是屢見不鮮。於是這會兒的段勰當即便向那韓七擺手道:“吾等今日並非追查竊鹽。汝只需如實回答府君之問就成。”
那韓七聽段勰這麼一說,哪兒敢有半點怠慢,趕緊作答道:“回府君,這海水留於岩石之上確實能被太陽曬成鹽粒。只是量極少,吾等尋上十來塊岩石才不過刮取幾兩細鹽而已。”
蔡吉並不關心灶民究竟能從岩石上刮取多少海鹽。她只要能向段勰證明太陽確實能曬出鹽粒就成。因此在得到想要的答案之後,蔡吉便向段勰欣然笑道,“段世伯,看來這曬鹽之法確實可行。當然東萊不及南方炎熱,若光靠太陽曝曬恐難以曬出大批鹽花。但依本府看來,吾等大可將曝曬而得的滷水置於鍋中熬煮,如此這般即省柴薪,又省人力。況且鹽場若是採用此法,便是在炎炎夏日亦可曬鹽收鹽。”
“即省柴薪,又省人力”以及“夏日亦可曬鹽收鹽”的誘惑,再加上老灶民在旁佐證,使得段勰最終採納了蔡吉所提供的曬鹽之法。畢竟身為曲成縣令段勰也希望能提高海鹽產量,也不想鹽場一年之中只開三個月。因此這會兒的他一個拱手便向蔡吉躬身行禮道:“府君真是見多識廣。老夫受教了。”
“段世伯客氣了。本府回去後便將此曬鹽之法書寫下來,以便鹽場參照實行。此外,本府覺得土人鑿石曬鹽還是頗為不便,或許縣府可招石匠在海灘上砌以石池蓄水曬鹽,當然石池要大且淺,如此這般方能曬出鹽花來。”蔡吉一個得意,不覺間便將曬鹽之法說得更加詳細起來。
這不,段勰聽蔡吉如此一說,當即意味深長地抬起頭道,“未曾想,府君來自洛陽竟對曬鹽一事如此精通。”
蔡吉眼見段勰話中帶話不禁笑了笑,回應道,“段世伯過獎了。本府不過是照常理推測而已。至於此法是否可用,還需試過才知。卻不知曲成縣現下除了眼前這座鹽場,還有其他鹽場否?”
段勰見蔡吉問起了其他鹽場以為她是要查段融販賣私鹽一事,便半真半假地回應說,“有是有,但都是月出百擔的小鹽場比不得這裡的官鹽。”
“既是如此,段世伯不若就著人將這些小鹽場都關了吧。反正出不了多少鹽,還徒費人力和薪柴。”蔡吉指著不遠處還在辛苦砍柴的樵夫提議道。
“哦?府君想學桑弘羊食鹽專賣?”段勰不置可否地問道。要知道食鹽專賣一事蔡吉的父親老蔡太守也曾考慮過,只是其最終還是迫於地方豪紳的壓力放棄了此事。此刻蔡吉又再次提起此事,那就且看這女娃兒又會耍出何等花樣。
“是也,不是。倘若本府所提曬鹽之法可行,那日後官鹽的成本必然低於私鹽。”蔡吉說到這裡頓了一下,又瞥了段勰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