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兵卒縱橫成行,列隊整齊,手中的長矛像是平地崛起的森林,閃亮的刀鋒反射著炫目的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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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淳維和終古、關龍逄,就連姒履癸自己也沒想到,有施氏求和請降的使者來的如此及時——不,應當是妺喜的出現,改變了這一場一觸即發的戰爭和有施氏之國的滅頂之災——對於姒履癸乃至他繼承的大夏國來說,所有的改變乃至滅亡都源自這個女人——有施氏的計謀乃至國王的敗壞。或者說,不是妺喜改變了姒履癸及其王國在時間中的軌跡,而是冥冥之中的神意,乃至同為人的姒履癸無法逃避的命運。
這個女人步出木車的那一瞬間,太陽忽然躲在了烏雲背後,萬千刀矛黯然無光。坐在木榻上正要發號施令的姒履癸不由得站起身來,眼睛像是兩枚呼嘯的箭矢,一下子紮在妺喜身上——或者說,是妺喜將大夏軍隊所有的鋒芒和戰力都吸附在了自己身上。這是姒履癸沒想到的,也是終古、關龍逄、扁和淳維、烏蘭、淳木們都沒想到的——在此之前,他們不知道世界上還有如此美豔的女子:一絲淺笑便可*噬骨,一個酒窩就能坑埋十萬兵馬。
終古看到了,哀嘆一聲,搶步奔到姒履癸面前,大聲喊道:“請大王早作決斷,將兵滅賊,昌我大夏!”說完,終古便全身伏地,豎起兩隻耳朵,靜等姒履癸發號施令——而好久之後,四野靜悄悄的,只有一聲聲粗重喘息,在耳邊川流不息。終古慢慢抬起上身,看看姒履癸——順著夏桀眼光,他也看到了那個婀娜行走的女子——終古心頭一凜,倒吸一口涼氣。扭轉眼睛,再看看姒履癸,又看了看一個個眼睛呆直的將軍、兵士和奴隸們。他嗅到了濃郁的慾望氣息,也嗅到了摧枯拉朽的*氣息。
終古嘆息一聲,再次高聲向著夏桀叫道:“大王!大王!請速發兵,紅顏禍國!”而姒履癸還是沒有聽到,或者聽見了當作了耳旁風,眼睛仍舊直直地看著已經走近自己的妺喜。大夫關龍逄看到了,大喝一聲,抽出長劍,順手砍倒了身邊一個涎水浸溼衣襟的兵士,兵士一聲沒吭,噗通倒地之後,眼睛和神情仍舊是痴迷的,好像魂魄早就消失了一樣。關龍逄快步走到姒履癸面前,撲通一聲跪倒,大聲道:“小臣關龍逄懇請大王踐履諾言,發兵攻伐有施氏!”
關龍逄話音剛落,淳維也驀然醒過神來。看著眼前一切,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從出世以來,這種現象他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簡直就像是一場夢境,或者遠古的神話傳說。看到跪在姒履癸面前一聲接一聲進諫的終古和關龍逄,淳維靈魂才慢慢回附己身。也上前跪下道:“父王,萬萬不可如此因小失大,貽誤戰機,中了有施賊人的圈套!”這時候,烏蘭、淳木及其他將領、兵士和奴隸們也都恍然醒來。
姒履癸打了一個寒戰,哦了一聲,大夢初醒一般。下意識地動了動有些麻木的身子,只覺得自己胸前一片陰溼,嘴邊還掛著一條清涼的水線。不覺有些失態,下意識擦了一下嘴巴。又深深發出一聲莫名其妙的哦聲——有施氏使者這才跪下,開口道:“有施氏使者庫苗奉國王之命叩見聖明威武的大夏天子,小臣奉國王以我有施氏女子妺喜伺候天下共主。”姒履癸聽了,又哦了一聲。轉眼看到仍舊跪在地上的終古和關龍逄,道:“你三人為何跪下呼號?”
關龍逄、終古和淳維聽了,一臉迷茫,相互看了看,又轉臉向著姒履癸異口同聲道:“大王,今我大軍奔行千里,是為剿滅有施叛賊,請大王不忘誓師之諾言,速速揮戈北進,殺戮有施,震懾諸侯,昌我大夏!”姒履癸聽了,面露怒色,大聲道:“有施氏誠意於我大夏,重新貢納,臣服於我,本王若再行發兵攻伐,豈不讓天下人恥笑我大夏寡廉少義?”
終古聞聽,大聲道:“大王,有施氏反叛在先,四下勾結,妄圖顛覆我大夏,今以財富、美人誘惑大王,實包藏禍心,圖謀不軌也!大王兵發,豈可無功而退。徒令人恥笑也!”關龍逄也開口道:“大王,自古紅顏禍國,有施氏進獻此等美女,必欲以此禍亂王朝,銷蝕大王。懇請大王清正自廉,以國家臣民為重,以大夏百年基業為重。”
淳維見終古和關龍逄說得懇切,心中感動。也大聲道:“終古太史及大夫關龍逄所言極是,懇請大王三思,萬事以國事為重,基業為重!”說完,也低下腦袋靜聽姒履癸號令。而三人等了許久,耳邊仍舊是一片清淨,後來,又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婉轉千回,猶如鳳鳴,語音含翠,嬌媚動人。淳維、終古和關龍逄不由自主地抬頭一看,只見那個叫做妺喜的女子,已經站在了大王姒履癸面前,一雙清泉般的眼睛春波流瀉,紅唇翕張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