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況很快分出生死。沒有勝負,只有生死。
“發夢兩黨”的好手死了十二人,只有死,沒有傷。但是任勞任怨身上的傷口也足有四十二處,他們遠離江湖養尊處優的日子太長,只有朝廷廟堂上的勾心鬥角的陰謀,官場武林中爾虞我詐的詭計,對江湖中的好漢子的血性瞭解的太少。
他們兩個的鬥志與勇氣早已被這一群江湖中不要命的好漢所摧垮。
這時,遠處,在薄霧中突然出現了一個人影,他斜揹著一個包袱,穿一件高高掛掛的發白的長衫,寂寞的出現在初春的薄霧中,一陣風吹過,那人的衣衫隨風飄擺,彷佛鬼魂一般。
他左手中指上戴著一個微成淡黃色的扳指,一步一步沿著大街飄來。誰家琴絃聲響,斷了又續,續了若斷,欲說還休,欲說還休。
任勞任怨突然看見了這不似人的人,大喜道:“七爺救我。”
圍攻他兩人的眾豪傑一驚,各自望去,只見一人,徐徐而來,離得近了也看不清臉,彷佛五官都已消失了一般,只剩下模糊的一團。轉眼,那人走到那頂碩大的轎子後面,稍一停頓,伸手從背後解下包袱,只聽“轟”的一聲,眾人只覺眼前“白光”一閃,那個精木所做的轎子被劈成兩半。
那人從轎子中間穿過。
指揮這次戰鬥的是發府總管“獨沽一味”見狀大叫道:“天下第七”,他手中的刀顫慄道:“退。”
四周的“發夢”兩黨的弟子,全都是花枯發和溫夢成手下的精銳,全都是披肝瀝膽水裡水裡來火裡火裡去的豪傑,但是他們只有退。
因為他們明白,就是這裡參加戰鬥的全部人手都死在這裡也動不了這人的一根毫毛。
因為這人是“天下第七”。攻無不克,戰無不勝雄視天下的“天下第七”。
“發夢兩黨”的弟子抬著屍體眨眼之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大街上,又是一片靜寂。
“天下第七”緩緩走到任勞任怨面前;
這時,晨風吹動,路邊散落的木屑,布片,白油紙,枯葉等雜物隨風緩緩打著旋兒。
遠處,誰家琴絃斷斷續續,續續斷斷······。
任勞任怨抬眼望去,立在身前高高個子的“天下第七”,但是他的面目仍舊看不真切,竟似有一團隱隱的白霧罩住“天下第七”的臉,隱約的目,隱約的鼻,隱約的口。
任怨疲勞的趴在地上,心中暗道:天下第七文雪岸不是死在“名利圈”了嗎?我們兄弟可都是親歷作俑者他老人家是不是來要我們的命的?但又不像,要不剛才不救我們就是。他看了一眼任勞,任勞也是一臉疑惑,但他們也不敢確定,江湖詭異,死而復生的事也屢見不鮮,京城六分半堂老堂主雷損不就是死而復生嗎?他試探道:“多謝七爺相救,是不是蔡太師有什麼指示?”
“天下第七”好像忘了自己是怎麼死的,冷冷的看著兩人,不屑的哼道:“蔡元長這條老瘋狗,連我都想除掉,還會顧及你們這兩條蠢豬的死活!”
任怨心中一震道:“若說我們兄弟在蔡元長眼中或一文不值,但是以七爺的身手與名望在蔡元長身邊可以說是數一數二的人物,難道說蔡元長也棄之若屐嗎?”他見“天下第七”的態度,再加上心中確實對蔡京有怨,所以說話也不客氣起來,直呼蔡京的字。
“天下第七”仰天狂笑,腦海中似乎又出現了當時之時,自己在蔡京身邊堂前一呼,階下百諾的情形,多少英雄好漢匍匐在自己腳下的風光。
他狂笑道:“什麼數一數二,英雄豪傑,全都是騙人的鬼話,我為蔡元長死心塌地賣命,不惜得罪天下英雄,冒犯朝庭中的高官名捕,我為他做下了多少驚世大案,又為他背了多少黑鍋,而他說不用就不用,居然趁我危難之際派‘富貴殺手’這等上不得檯面的小腳色來殺我,我呸,我不服氣不服氣,為什麼總是被人當槍使。”他狂怒的如同一隻怒獅一般,但突然之間又平靜下來,用從未有過的一種溫文爾雅,彬彬有禮的語調問道:“我有事想向兩位詢問一下,但不知兩位意下如何?”
任勞任怨都從心底感到了寒氣。
他、們、眼、前、是、天、下、第、七。
他、們、身、後、是、不、歸、之、路。
“天下第七”文雪岸想要幹什麼?
其實,不管他想要幹什麼,他都是一個極其棘手的人物,二十年前,“長樂幫”那樁公案,江湖傳聞就是“天下第七”所為;近年來,他又投入蔡京懷抱,京師的歷次大戰都有參與,縱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