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這雙眼睛沒有秦王那樣的咄咄逼人,沒有尉繚那樣的清冷,不過另有一種很特殊的氣質,讓人一見之下就不會忘記。
張良的故事流傳於後世的特別多,其中不乏傳說故事,對於我們後人來說,張良算得上是傳說中的人物了,乍見張良,周衝原本就跳得不慢的心臟跳得更快了,周衝三步並作兩步,上前施禮道:“在下週仁,見過子房(張良的字)。”
打量一下週衝,張良抱拳回禮,道:“張良見過先生。”聲音洪亮,和他的長相截然不同,周衝不得不從心裡生出人不可貌相的感嘆。
按照禮節,張良應該邀請周衝進去敘話,不過,張良並無此意,道:“先生既來我府上,必是有要事,在先生說事之前,張良斗膽請教先生高姓大名。”
周衝笑道:“在下姓周,名仁。”
張良冷笑道:“不善撒謊的人一撒謊就上臉,善於撒謊的人說一萬個謊言也不會上臉,先生你是哪種呢?依張良看,你是那種善於撒謊的人,不知張良說得對嗎?”
“大智慧!”周衝在心裡感嘆張良犀利的眼光,淡淡一笑,道:“子房高看周仁了,周仁誠實無欺,並未撒謊。”不是周衝嘴硬,是好奇張良有啥高見,才繼續撒謊。
要知道張良的看法是何等的珍貴,周衝能不裝到底嗎?
“我小看你了,你這人不僅善於撒謊,還厚臉皮。”張良話鋒一轉,道:“我讓你心服口服。你的破綻不是在你身上,是在你隨從身上。一個商人,斷不會帶如此虎虎生氣的隨從,先生,張良說得可對?”
周衝再裝,大笑道:“子房好眼力,看出我的隨從有一身好武藝。不過,子房說得不對,眼下正是戰亂之際,象我這種有點錢的商人,要是不帶幾個武藝高強的隨從,難保不給匪盜所害。秦韓交兵,新鄭危地,要不是我的隨從相護,說不定已經葬身於亂軍之中了。”
張良點頭,道:“你這人不是等閒之輩,嘴利,心穩,還能自圓其說。不過,你遇到我張良,你就是再能自圓其說,我也要給你揭穿。你的隨從是江湖俠士,還是受過嚴格訓練的兵士?江湖俠士和兵士的差別不是在於他們所效力的物件,而是在於他們的氣質,一言一行,一步一態之中就會體現出來,他們走路與俠士不同,是兵士。先生,我說得對嗎?”
犀利的眼光,觀察事物細緻入微,心思機敏,潛質無限,周衝在心裡對張良的優秀品質讚不絕口,圓謊道:“子房有所不知,他們以前是兵士,現在卻是俠士。由兵士而到俠士,這難道不可以嗎?”
“可以,可以,當然可以!”張良連聲贊同,卻無讚賞之意,話鋒一轉,道:“張良請問先生,你的隨從在何方行俠仗義,大號如何稱呼?”
周衝一笑,道:“子房落了俗套了!象他們這種人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不留身與名,又何必問他們俠蹤何處,雷霆之名?”
和張良對答一番,周衝興趣大起,故意將張良一軍,要看他如何應對。
周衝雖是巧辯,不過答得很妙,不落俗套,張良要麼贊同,要麼甘拜下風,不過張良就是張良,另有機杼,道:“大丈夫處世,頂天立地,不求封王拜相,也要顯名於世,這是忠誠之君子。若是小人,雞鳴狗盜之輩,自然是藏頭露尾了。”
他這話是在譏誚周衝,周衝一點不生氣,讚道:“好志氣!不求封王拜相,也要顯名於世,請問子房可有顯名之良策?”
張良想也沒想道:“當今之勢,天下紛爭,英雄自有英雄路,何必苟同!”不能把這話理解成張良找託詞,象他這種善於機變之道的人物,眉頭一皺就會計上心來,這辦法自然是多了去了。
周衝興趣更增幾分,繼續刁難張良,搖頭嘆息,道:“子房空有大話,卻無英雄之行,可嘆呀可嘆!早知如此,我又能何必前來登門拜訪。”
張良濃眉一軒,問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子房祖上五世為韓相,而韓日益弱,是韓負子房先輩,還是子房先輩負韓?五世為韓相,韓日弱,而子房之家卻是日強,你看這些房屋,哪一幢不是匠心獨運的傑作?”周衝接著數落張良,道:“而子房蔭於祖輩子之福,散財結士,遊俠江湖,於國不過是一力士而也,頂多也就殺幾個不痛不癢的人物,於韓之損益有幾何?韓國留給子房的財物足夠你花用十輩子了,你的錢財還沒有花用完,而韓國已經完了,給秦國滅了,子房於韓未出一力,未獻一計,卻在這裡空談英雄之路,請問子房有這樣的英雄路嗎?有這樣的英雄嗎?”
周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