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終於有了動靜,漣汐也不起身,只是把手中的球球放到了地上。不多時,一個火紅的身影卷著冬日的清冷衝進了屋內,帶來一個滿是激動的擁抱。
“好了,好了,福晉,我快喘不過氣來了。”漣汐輕輕拍拍伊晴的背,把她拉到一旁坐下。這是伊晴婚後兩人第一次見面,伊晴神采飛揚,更加漂亮了。
“怎麼你叫得就這麼奇怪呢?”伊晴皺皺眉,又嘟嘟嘴,“老規矩,還是叫名字吧。”
“好的,晴晴。”漣汐抿嘴一笑,遞了杯熱茶過去,卻瞥見伊晴手上有燙過的痕跡,不由心下一頓,“你的手怎麼了?”
“沒事,下人不小心,燙著了。”伊晴滿不在乎地擺擺手,也不管漣汐還有話要說,按著她的思路聊了起來。
好不容易伊晴停了嘴,漣汐握住她的手,猶豫片刻,還是表情嚴肅地開口了,“晴晴,你要小心些,一定要保護自己。”
“什麼,你在說什麼?”伊晴被漣汐這沒頭沒腦的話弄糊塗了,“有人要害我嗎?”
女人間的爭寵是件太平常的事,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是那麼超脫的。這朵嬌豔的草原之花,會明白有比狂風暴雨更可怕的東西嗎?會一如當初的絢爛綻放嗎?漣汐突然有些不忍告訴她這些,可是……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雖然你有身份有地位,雖然十四會護著你,但你還是小心啊,別讓人……”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伊晴有些不耐煩,也不知到底聽進去多少。“見過十三家的小阿哥沒,胖得跟個球似的。”
漣汐只得順著她轉了話題,討論起年前若彤生的小阿哥來。不多時,伊晴便離開了,畢竟是進宮請安的,待不了多長時間。漣汐掩上房門,又把球球抱回懷中,思忖著要如何才能讓伊晴平平安安地陪在十四身邊。
淡淡的薰香縈繞鼻間,還有溫暖的手爐和牆角燒得正旺的炭盆,漣汐的眼皮慢慢搭了下去,呼吸也漸漸悠長起來。球球見主人久久沒有撓它的下巴,動了動,咬住她的袖口,磨起牙來。
門悄悄的開了,走進一個人。他上前抱開球球,又把一旁的披風輕輕給她蓋上。動作極盡溫柔,卻還是驚醒了她。漣汐睜睜眼,又閉上了,任他把自己抱在懷中又重新坐下。
“昨晚沒睡好嗎?”拂開她額前的碎髮,還未收回,便被漣汐握住了他略涼的手,一起捂在了手爐上。
“昨晚皇上憂心災情,伺候得晚了些。”話音剛落,漣汐睜開眼微微側頭,果不其然地看到他眼下的黑影,心疼地撫了上去。
“沒事。”四阿哥笑得溫柔,捉住了她的手,貼到胸前。“這次的南巡,皇阿瑪要我跟隨。”
“嗯。”這是件讓人開心的事,漣汐不由淺淺笑了。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漣汐坐直身子,褪下腕上從不離身的碧玉佛珠,鄭重地放到了四阿哥的手中。
他緩緩握住了這串刻有“汐”字的佛珠,然後褪下自己的一模一樣的佛珠帶回了她腕上。四目交匯,瞬間,便已明白。
這,就是承諾,今生的承諾。
康熙四十六年正月二十二日,康熙帝攜一行人離京,開始了第六次南巡。
走的是水路,不免單調了些。再加上漣汐有些輕微的風寒,只好待在房中休息,把大部分的工作交給了小春。
御舟過臨清州,經東昌、濟寧,入江南境,又渡黃河,泊清江浦。一路親閱河工,或喜或憂。讓漣汐不由感慨,真乃一代明君。
“今天有好些嗎?”十三又來“例行檢查”了,關切地詢問了一番,才略略放心,坐在了一旁。“過幾日就到杭州了,會停幾天的,我找機會帶你出去玩吧。”
“可以嗎?”漣汐也很嚮往被譽為天堂的杭州,可她這般的身份,能行嗎?
“我來想辦法,實在不行就把你偷出去啦。”十三胸有成竹地笑著,又補了句,“會把四哥一起拉出去的。”
漣汐微微一怔,不知該如何回答。雖說這事算是解決了,可多少還是有些糾結的。十三見她這副樣子,搖搖頭一笑,輕輕握住她的手,“汐兒,只要你幸福,我就很開心了。”
感受著他掌上的暖意,漣汐緩緩地點頭。“你也是。”
十三笑著握握她的手,放開了。“雖說我比你大,可總聽你叫‘爺’挺怪的,換一個好不好?”
漣汐當然明白他的意思,不過打算陪他一起裝糊塗,“不叫你‘爺’那能叫什麼啊,叫你球球?”
十三伸手做打人狀,漣汐躲閃著,卻一下子從椅旁翻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