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它在掌中迅速消散,留下一抹微涼。
“謝郎別後誰能惜;漂泊天涯;寒月悲笳。萬里西風瀚海沙。”十三推開院門走了進來,肩頭落滿白雪。他把漣汐拉到屋內,解下披風搭到了椅背上,又把手爐遞到漣汐懷中。“天氣這麼涼,小心別凍著了。”
“我哪有這麼脆弱。”雖這樣說,漣汐還是坐在炭盆旁看著他關好門窗,“你家寶貝兒子怎麼樣了,病應該好了吧。”
“沒事了,已經開始吵著要糖吃了。”十三長吁一口氣,也坐了下來。“開了春,小柔就要生了,不知會是男孩還是女孩。”
“男孩女孩都好,真看不出來你已是當阿瑪的人了。”漣汐故作驚歎,十三一個白眼飛過來,兩人逗鬧好一陣子才停歇。
“你這段時間一直和晴福晉一起?”十三想起此行來的目的,正了神色。
“嗯,十四府上才添了個小格格,我怕晴晴心裡難受,就陪陪她。”
“我不得不說一句,”十三看向漣汐,摩挲著手中的青瓷茶盞。“你還是少見晴福晉還有那個筱煙,你也是知道的,我們和他們不一路,多少有些避諱。”
“我做不到。”漣汐簡潔而肯定地說,沒有絲毫猶豫或思考。
“就知道你會這樣說,”十三甚是無奈,搖搖頭,表情更加認真了。“這對你來說是很難,可是,這是必須的,這宮中所謂的朋友是和權力還有利益分不開的,你應該明白,就算現在沒什麼,可總有一天,你們會很不一樣的。”
“這些道理我何嘗不懂?可是,沒辦法啊,在這個大籠子裡,有哪一個人不孤獨?我在幫她們,也是在幫自己。”漣汐微微闔上雙眸,有一絲無奈,有一縷憂傷。
“哎。”十三嘆了一聲,沒再多說什麼。屋外的雪花更密了,飄飄揚揚,似要把整個大地覆蓋。冬天已經來了,春天,應該也不遠了。
八阿哥來這別院的次數越來越多,也越來越頻繁。品茶談天,指點書畫,彈琴下棋,把那儒雅發揮到了極致,且噓寒問暖,百般體貼,連小春都說“只怕連木頭都會被打動,我若是你,早跟了八爺”,被漣汐敲了一記腦門了事。
漣汐常常冷臉相對,卻也時常無法抵抗八阿哥轉瞬變得憂傷的眼神,怎麼會這樣?漣汐真不知到底該怎麼做才能打消他的執著,大傷腦筋。
四阿哥一直很忙,經常與十三出去辦差,有時半個月才能見上一面,卻又待不了一盞茶的工夫就要離開。漣汐雖理解,但不免有些悵然,心存思念。
這日,八阿哥又來了。漣汐正抱著球球看書,懶得搭理,八阿哥不急也不惱,抽本書端個凳子做到漣汐對面看了起來。只是時不時抬頭看著漣汐,目光含笑,一看就是好大一會兒。
漣汐終是看不下去了,她把球球放到地上,站了起來。“八爺,你這又是何必?我一個小小的宮女,何苦如此執著?我說過,八爺,你會受傷的。”
“往往受傷才能得到,如此,受傷又有何妨?”八阿哥已不是從前那副自信不會受傷的樣子,而是一種篤定與沉穩。“你擔心我會受傷,證明在你心中,我還是有一方位置的,我會不會受傷,由你來決定,你,真的忍心嗎?”
漣汐偏過頭,沒有回答,她不知道。忍心?不忍心?又有何用?改變不了任何事。
“下雨了。”八阿哥突然指指窗外,漣汐望了過去,細密的雨絲飄散眼前,朦朦朧朧像罩了一層紗。無邊絲雨細如愁,少遊的佳句,總是那麼深入人心。這綿綿的春雨,能不能帶走愁心之事?還是,又添了些許莫名的憂絲?
“你倒真像畫中倚窗思雨的江南女子,為何那麼容易愁呢?”八阿哥走到漣汐身後,輕輕搭上了她的肩,漣汐頓了一下,終是沒有動。
自己是不是太看不開才這般愁緒滿懷?天寬地廣,當初世事不沾心,只求寧與靜的心境到哪兒去了?是走的太長,還是入的太深?
第四十六章 悄燃
這段時間太子的臉色越來越差,特別是聽到哪個皇子被康熙誇獎時,臉黑得可以和包公媲美。前些日子太子與康熙御封的貴人的私情被撞破,康熙大怒,懲辦了貴人,又大罵了太子,卻無甚重罰,只是直呼“不成器”。
這樣的太子,實在讓人失望,不及四阿哥的沉穩幹練,不及五阿哥的博學多才,不及八阿哥的儒雅善賢,也不及十四的英勇豪爽,而且不成器,種難成大事。
其他阿哥面上仍是一團和氣,彼此謙和有禮,互有幫助。當黨派之結不可避免,大家心知肚明,只有暗中較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