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廓。
雨聲愈繁,他垂目看我,微笑頷首,又款步離開。
不論他出自何種原因,出身尊貴卻頻頻探視一個卑賤宮人,也令我心中生出些許暖意。這一日秋雨仍然沒有停歇,黃昏時他再度前來,而我正在縫補其餘宮人留下的衣物。
“看看你好了沒有。”他微笑,“如果沒有記錯,你之前應當是雲韶院的宮人。”
我默聲點頭,放下針線。
他目中隱有一絲比悲憫更復雜的情緒:“世上諸人原本各司其職最好。”
我道:“您以後還是不要到這裡來,若叫旁人看見,多有不便。”
“不便?”他訝然一笑,“很早的時候殿下就屬意我多多關照旁人,尤其是你們。這樣一來,眾人就會稱讚殿下的仁德與恩義……”
接下來的片刻都是沉默。他履行完畢探視宮人的任務,又緩步離開。也許不遠的隔壁還有一個,兩個,更多個與我相仿的人需要他去探視、撫慰。
居住太子府的時日,與外間音信隔斷,似乎是被軟禁。沒有了琴撥與琵琶,彷彿換了世界。太子自從那夜之後便再沒有出現,而我自然也沒有資格再穿著孺人服色,每一日做著縫補漿洗的活計,就這樣挨著日子,看著天光,看著紙窗外木葉脫盡,估略著時辰,從中秋到暮秋,又從暮秋至冬季。
宅中漸漸熱鬧,往來宮人紛沓忙碌。我不由牽住一人暗問:“是要過冬至節了麼?”
那位女子失笑:“小歲已經過了,你不知道麼?如今已是臘月了。”
原來小歲已經過了啊。宮中歷來重視冬至,稱之“小歲”,百官休假,宥酒設宴,如此熱鬧的節日我竟混不知曉。
這日卻有兩位宮人來到居所傳報,說殿下召見。我心下狐疑,又是驚懼,卻由不得遲疑,早有宮人上前為我解發梳攏,綰了時興的半翻髻,描作絹眉,貼翠鈿,點面靨,並著喜鵲折枝紋訶子,葡色外裙。
一路隨行,果然到了太子宅邸的偏殿。
宮人只領我在屏風後等待,須臾又垂袖退去。我不明就裡,但也無從追問,只有默默,目光凝住屏風一側三層五足銀香爐鏤空間隙中嫋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