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給她的感覺,還是這般溫暖?
沈墨還欲開口說些什麼,剛剛動了動唇便頓住,眼神一凜,對著黎子何輕聲道:“有人過來。”
黎子何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起身開門,正好看到魏公公持著燈籠朝小屋過來,見到黎子何,彎腰和聲道:“黎御醫,皇上召見。”
黎子何略有詫異,診脈麼?今早才剛剛說過明早再過去,怎麼這個時候又傳她?
回頭給沈墨一個安心的眼神,關上門便隨著魏公公的步子向勤政殿走去。
勤政殿燈火大亮,竟比平日還多點了兩盞燈,黎子何入門時正看到雲晉言手執黑籽,盯著黑白棋局,凝眉沉思,亮堂的燈光,明黃的袍子,暖黃的色調傾灑在臉上使得五官線條格外分明,眉目間習慣性的笑意,又平添了幾分柔色。
黎子何只是掃了一眼便跪下行禮,溫和謙遜,這是雲晉言曾經給自己,給旁人的錯覺,對任何人都是溫柔地笑著,卻在不經意的時候給你最溫柔的一刀。
“平身。”雲晉言未抬眼皮,仍是盯著眼下的棋盤淡淡道:“黎御醫可會下棋?”
黎子何起身,垂首恭敬道:“微臣愚鈍,未曾學過。”
下棋,其實她會,身為丞相之女,季寧有意栽培,季黎貪玩但也不笨,長久下來,可說是琴棋書畫無不精通,只是作為黎子何的她,不該會的,更何況,棋品看人品,就算她平日百般注意,到了棋場,有些自己都注意不到的,潛藏在靈魂深處與季黎相似的本質必定會在不經意間暴露出來。
“哦?”雲晉言揚眉,略有些失望,笑道:“那你上來收拾掉這盤棋局吧。”
說罷,垂手放下手中那顆黑子,黎子何略瞟了一眼,一子定輸贏,只是這顆子下去,竟是一盤和局。
黎子何略彎著腰,低首到雲晉言對面,不露聲色地舉手,將黑白棋分別放回棋盒中,本是冰涼的棋子,卻因著黎子何本來冰涼的手,讓她察覺不到絲毫冷意。
驀地手上一熱,抬頭間對上雲晉言黑亮,隱含笑意的眸,熟悉的溫度握著她的手細細摩挲,輕笑道:“黎御醫這雙手,竟是比女子生得更加纖細嬌嫩,就算是朕的那群嬪妃,恐怕也是比不上……”
黎子何一怔,夾在兩指間的棋子,應聲而落。
第三十六章 刺探
第三十六章 刺探
勤政殿內暖氣肆意,飄在黎子何眼前彷彿浮起一層水霧,對面的男子,熟悉的面,熟悉的笑,熟悉的氣息熟悉的溫度,唯有深不見底的黑眸中,再找不到絲毫情意,只有淺淡的笑意,徐徐泛出來,卻是看不明白那笑的含義。自己的手舉在半空中,雲晉言抬手輕輕握住,甚至有輕細的撫摸,黎子何看清兩人之間這詭異的動作的瞬間,第一反應便是要抽回手,那隻染過季府滿門鮮血的手,憑什麼再碰觸她?
可是心中一頓,反應過於激烈,必定惹他懷疑,若是不動,他那隻手,如烙鐵一般,讓她疼得恨不得將自己的一隻手都砍掉。
心思百轉千回,卻也不過一個剎那,棋子落地,落在地上清脆地一聲,連帶著彈跳的振動聲都清晰入耳,黎子何連忙跪下,那隻手自然而然地抽開來,磕頭大聲道:“微臣失態,請皇上降罪。”
雲晉言手中一空,看了看滿盤皆亂的棋局,再掃了一眼略有緊張的黎子何,突地一笑,道:“平身,是朕看到愛卿的手,有些失態才是。”
“微臣的手常年浸在草藥中,幹黃不堪入目,且因搗藥老繭厚重,有傷聖體,請皇上降罪!”
黎子何跪在地上不曾起身,她的手只是比一般男子略小,若說纖細還勉強搭襯,可嬌嫩?任是誰只需看一眼便不會用這個詞,更不說將它握在手裡了。
那麼雲晉言這一言語這一動作,是何意?
“愛卿莫要緊張,是朕一時迷糊了。”雲晉言溫和笑著,起身便打算扶黎子何起來,黎子何不著痕跡避開他的手,自己起身站在一邊,垂首等著吩咐。
雲晉言看了黎子何一眼,眸中意味不明,自己坐回去,慢慢將棋子放在棋盒內,退下棋盤,輕聲道:“診脈。”
黎子何拿出隨身帶著的脈枕,放在小桌上,還未開始探脈便聽雲晉言又道:“愛卿拜沈墨為師之前,為何方人氏?”
“臣幼時生過一場大病,除卻自己名諱,往事皆不記得,只知道醒來時與雲都眾多乞丐一起,因此估計自己在病前也是乞丐。”黎子何垂首回答,講述既成事實的語氣,沒有一絲波瀾。
“為何會想到學醫?”雲晉言沒有擺出帝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