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公子府上作何生理?”
“見笑大方,先父留任商州府教認,教書夫子,沒有顧嚇名。至於小生,會在州學舍就讀兩年,曾四邊遊學去長見聞。”
“世代書香,文公子,你值得驕傲,今日春遊,只帶了兩名小生,公於既然也到大雁山……”
“姑娘如果不棄,小生願伴隨姑娘勞駕一遊,但首先得說明,小生對慈恩寺不太熟悉,也許會令姑娘失望哩!”他兩人愈說愈接近,愈說愈親熱,後面的宋安愈聽愈不是味,愈聽愈冒火、羞憤交加中,驀地一咬牙,“叭”一聲抽了馬兒一鞭,雙腳一夾,猛地勒韁。馬兒先是向前行,再人立而起,一聲長斯,馬兒的兩雙前蹄亂踹,踹向文昌的馬腹。同一期間,後面蹄聲如雷,兩女兩男四匹健馬逐漸馳近,相距不足米里地,速度奇快。前面騎是一男一女,男的是流水行雲荀劍紅,女的是一身白,是白衣龍女夏小姑娘。後兩人一是虯髯大漢,一是年華十五六的俏侍女。
文昌何等精明?早已留心宋安的神色舉動,馬兒雙蹄還未踹下,他一帶韁繩,坐騎輕靈地側移數步,避過一踹,扭頭笑道,“宋老弟,幹什麼?咱們都是讀書人,用不著粗野,免得被人恥笑斯文掃地。”
宋安用馬端文昌的坐騎,枉費工夫,立即將馬勒住,準備拔佩劍動手,憤怒地叫,“你再不走你的路,宋某要狠狠地教訓你這無端岔人的傢伙,你走不走?”
文昌含笑搖手,道:“且慢,咱們得評評理,小生無端岔入了什麼?小生似乎並未招惹了閣下哩!是麼?”
流水行雲四匹馬已經到了五丈內,馬兒緩下了。白衣龍女目光掠過了文昌的臉面,發出一聲訝然驚呼:“噫!”
文昌一怔,心說,“是她!這潑辣的小丫頭。”
白衣龍女雖確知是蔡文昌,但看了穿著打扮卻又有點疑惑,加以文昌神色未變,她一時到也不敢確定自己的想法。
宋安將佩劍拔出一半,狂怒地叫:“二小姐是宋某的世交,用不著閣下在這兒獻殷勤,本公子只問你一句話,你走是不走?”聲落,他的劍已出了鞘。
文昌瞥了停在三丈外的四騎一眼,再掃向臉色微慍的田二小姐,突然面色一沉,一字一吐地道:“美色當前,絕不放手。”
“原來是幾個登徒子”。白衣龍女失望地自語,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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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文昌發現男女四騎上的白衣龍女,正是曾經和他衝突過的白衣龍女。也許是對他仍不諒解,也許是急於擺脫她的主意,竟然用輕薄子弟的口吻,說出“美色當前決不放手”的輕浮話來,白衣龍女失望地道:“原來是幾個登徒子。”而且深深地嘆息一聲。
她的聲音雖小,但文昌卻聽了個字字入耳,感到渾身—陣寒冷,心中有愧。
流水行雲當也聽到了,扭頭問:“苑君,你為何嘆他?”
白衣龍女垂下了螓首,低低地道:“姨父,不是他,他不是這種人。”所以心中一寬,不由自主嘆息鬆口氣。
流水行雲已在她口中知道了去年龍駒寨的經過,也在林曲小酌見過文昌的真面目,老人家是過來人,自然知道少年男女的心理,一個女孩子關心一個陌生男人,即使是最笨的長輩,也知道其中必定有情愛牽纏在內,用不著再往裡深究了。他緊盯著文昌,也低聲道:“孩子,我不知林曲小酌那個年青人是不是龍駒寨的蔡文昌,卻知道這人確是林曲小酌出現過的年青人,因為我老眼不花,決不會認錯人。”
“姨父,當真?”白衣龍女駭然輕呼。
“半點不假。”流水行雲斬釘磁鐵地答。
白衣龍女如中電觸,驚恐地盯著文昌的臉面。她愈看心中愈亂,難受已極,不錯,確是像,文昌早年那高傲憤懣的憤世者神情不見了,但那令她難以忘懷的笑容卻是那麼真貴,英俊的面容未改,更增加了三分葡萄酒灑逸的風華,還不錯,是他。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呢?”她絕望地喃喃自語。
宋安這時進退兩難,劍己拔出了,而這位文公子見了劍竟沒有半絲兒害怕的神情流露,而且笑嘻嘻地毫不在乎。更確切地說出決不放手的話,劍嚇不倒人。
他向那兩名少年僕人看去,兩位小傢伙也撲鞍微笑,做著鬼臉兒,在向他擠眉弄眼呢!
他再向車窗的田小二姐瞧,這丫頭真不像話,不但不同情他的處境,甚至還輕蔑地向他撇嘴哪!
世間財色兩字,都可以令人發瘋,宋安羞憤難當,忍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