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緩緩閉上眼睛,揚起一抹微笑來。或許,口口聲聲說著痛恨,事實上卻是最不能割捨,鈿瑟啊,我記了你三世,你卻不曾將我記住,我究竟是該恨你還是不再理會所謂的天道,將你留在身邊呢?食指上戴了一個水晶戒指,裡面光華流轉。像是抹淺淺的水色,幽夜骨摩挲著那抹水色,不知不覺間低下頭,隔著孟子虛墨黑的髮絲,落下一枚淡淡的吻。而孟子虛卻毫無知覺,仍然在夢中苦苦掙扎著,“命格星君說,我因你而成,因你而敗,如今的你,到底是我的緣,還是我的劫?”指尖挑起一縷髮絲至眼前,或許,我永遠只能在你不知道的時候對你溫柔。你輪迴一世,我就看著你一世,你世世輪迴,我就看著你一世又一世,直到我隨著我的劫一起寂滅成灰。
“子虛,子虛。”輕輕念著孟子虛的名字,幽夜骨忍不住笑意更盛,“就算不能和你在一起,我將你鎖在身邊,也足矣。”希望你能夠記住我,那或許是一種奢望,既然如此,就讓我落實了壞人的名頭,讓你記恨我一生一世,只要你的心裡能有我的一席之地。
孟子虛曲腿坐在骨牢的扶梯旁,地磚很涼,上面還積了水漬,風一吹,更是冰冷。孟子虛抬頭看看上方,不由得苦笑,沒想到魔界這個地方比地府還要陰森可怖,若是幽夜骨有意掌管地府,閻王都要讓位了。
錦瑟很是乖巧地趴在骨牢上面,時不時地就有幾滴冰涼的水珠落到孟子虛發頂上。
頭還是昏昏沉沉的,孟子虛不敢抬頭,就怕看見錦瑟虎視眈眈的一雙眼睛。一直沉靜半晌,覺得過於安靜,孟子虛想偷偷抬頭看一眼,於是抬起頭來。錦瑟正從瓷缸邊探出大半個身子,雙手張開,像是在索求擁抱。
“不行不行,回去。”孟子虛搖頭道,錦瑟發出一陣像是嬰兒哭泣的聲音,扭捏了一會兒,還是退了回去,不安又興奮地盯著孟子虛看,樣子是分外的可憐和揪心,但是孟子虛知道,如果對她好,她就會立刻得寸進尺,骨牢底下那些屍骸可不是放著擺設的。
幽夜骨似乎在沒有刻意針對她了,除了開始的那一次,再沒有做出什麼暴虐的行為,只是讓孟子虛呆在骨牢旁邊照看錦瑟,其實不過是為了讓孟子虛看著錦瑟,然後心軟,這樣就走不掉了。只是,孟子虛是誰?地府的孟婆,從來都不是什麼心軟的角色,只可惜,她就算有七八對翅膀,也照樣飛不出這魔界。
深夜,華燈初上,幽夜骨依舊坐著輪椅,一襲暗黑繡銀色卷草袞服,看上去有些疲憊。他每天都會來給錦瑟定時餵食,大塊的生肉,孟子虛不清楚是什麼肉,只知道很腥,光是聞就有種欲嘔的恐怖感覺,難以想象錦瑟居然會吃得津津有味。
“錦瑟原本也是一個戰力極強的女仙,所以就算她現在這副樣子,對於那些沒有威脅的生物,就會抓住,然後成為水底的擺設,或者是食物。之前照顧她的好幾個侍女都是這樣,不是被吃了,就是被殺了拖到水底。”幽夜骨坐在骨牢旁邊,面帶微笑。
孟子虛無奈,卻也不能做些什麼,只好把頭別過去,實在是不想看見錦瑟吃那麼噁心的東西,“她原來也這樣麼?”
“我說過,她原來和人一樣,而且不僅身姿矯健,更是冰雪聰明,只是被鈿瑟那麼懲罰,之後就開始野化了,到現在,大概心智早就泯滅了吧,你看她連話都不能說。”伸手在水裡晃動,洗去手上的血腥,幽夜骨緩緩道。
孟子虛看著幽夜骨的微笑,越發的難受想吐,卻什麼都吐不出來。“為什麼要這麼對待她?”
“因為她錯得太厲害了,這是她應受的懲戒。”幽夜骨將手放到膝蓋上的帕子上擦拭,“鈿瑟於我,或許更多的是相互賞識,若是沒有你那師父,或許她也不會死,或許現在她就是……”頓了頓,幽夜骨不再說下去,孟子虛冷哼一聲,“要是沒了師父,鈿瑟也不會死,那我豈不是也不會有了?我到情願她死了乾淨。”話剛說完,心口一緊,孟子虛嘆口氣,這不是自己說自己麼。
“你果然沒有良心,或許你還是不明白,雖然你口口聲聲愛慕著你的師父,不過是喜歡他的外表,喜歡他對你好罷了。”幽夜骨妖紫的眼眸幽幽地盯著孟子虛,“倘若你真的明白了,肯定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我不明白,你就會明白嗎?都一千多年了,還惦記著前仇舊怨,你這不是用情至深,而是小肚雞腸,而且不是一般的小肚雞腸,是小肚雞腸到了極點。”孟子虛一邊冷嘲熱諷,一邊後悔幹嘛說這些,這不是自討苦吃嗎。“你好大的膽子。”幽夜骨從扶梯上爬下來,略帶譏諷地看孟子一眼,“你要是真的那麼相似,現在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