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部分(3 / 4)

小說:鳳鼓朝凰 作者:悟來悟去

下。

還要……再等下去麼?

她抱臂自問。

涼意從心底漫上,點點彌散,滲透了血液。

她不該再等下去了。她該回去。她的吉兒還等著孃親。

她其實根本不該來。痴傻又一廂情願得以為,幻覺稀薄的溫度也能燃成火。她竟為這個丟下孩子,瘋了一樣跑來這裡。

她大概真是瘋了。

她返身便向迴路奔去。

花枝一顫,牽住挽上披帛。

她步伐踉蹌,一下摔倒在地。

疼痛。

忽然,一片潔白從天灑落。接著,愈來愈多,愈來愈綿。

……下雪了?今年入冬的初雪……麼?

她怔怔地伸手去接,卻在雪花墜落掌心一瞬,痛得低下頭去。

冰寒徹骨,連心銳痛。

似乎,有人向她奔來。許多許多人。她們將她圍起來,用厚而軟的斗篷裹住她。

然後她看見李晗,急匆匆向她走來,快到近前時,卻又走不動了一般,呆呆地站著,滿臉無措。

他喃喃地喚她,只喚兩聲,便又沉默。他忽然跨上前一步,與她對面跪下,將她整個抱緊入懷,先悶聲哭了……

雪下得很大,很快便能將她的膝蓋沒過。瑩白落得滿身,無人去拂。

證供。流言。紛紛亂亂。許多人說,是一個混入的宮女,在小皇子的吃食中混上了一枚棗。又有人說不是,是那宮女趁人不備餵了小皇子一枚棗。總之,只是一枚棗,再普通不過的棗,卻不比任何一樣兇器遜色。

那乳孃卻什麼也說不出來,無論怎樣問她,她只說的出兩句:不是。不知道。她先瘋了。謝皇后賜了她白綾。

而墨鸞卻躺在靈華殿,睜眼時不停喚著孩子的名字,然後被喂下湯藥,昏睡,再驚醒,如此往復,只是醒時越來越少。便是鍾秉燭也束手無策。醫術再高,終只救得還活著、並還想活下去的人。

直到有一日,那人的請見表遞在虞化門外。

臣白弈斗膽,叩首請見淑妃。

他有入禁符節。但他不用。

李晗將他宣至靈華殿外,忽然像只暴怒地獅子般跳起來,將奏表砸在他身上。“朕要說不許,你待如何?”他彷彿要將連日積壓的驚急哀怒通通發洩乾淨一般,惡狠狠地瞪著眼。

白弈不發一言,默然跪在階前,長拜。

這一跪一拜,好沉。

李晗如芒在背,怔怔盯著他,恍惚良久,竟像個忽然受了大禮的敗卒。他終於敗下陣來,頹喪地垂了眼,揮手,再說不出別的。

宮人們一一退去,裙襬撩動帷幔紗簾,帶起鈴鈴輕響,彷彿吟咒。

爐香淺漫,幽幽的,似要將一生情長牽引。

聽說,人之將死,便會開始回憶。為何他此時分明還活著,卻在一瞬間,腦海中閃過了多少舊時繾綣?

白弈伸手去拂輕紗,卻又僵了一瞬,緩緩垂下手來。

紗幔中的女子,隱忍時朝思暮想的容顏。他曾無數次在心底描繪她的模樣,卻終只能遠遠地望著,甚至,不能叫人察覺沉默注視下依然熾熱的溫度。相對,相擁,早已是前塵舊夢,只在醒轉一刻殘餘幽然冷香。

既然如此,何必偏又有這般重逢?

嗓音乾澀,舔舐,唇上全是血腥酸苦。“你其實……都知道了罷……”低語一聲,落在寂寥中,驚起漣漪悽然。“阿鸞,忘了罷。”他嘆息,“只當一場夢魘,醒便沒事。”

那半寐半寤的女子,在光影錯落中冷嗤。

“你一定覺得我又可憐,又可笑。像個傻子一樣,不等人來騙足,就先自欺了。一場大夢,沉湎十年。但你又有何資格叫我醒?夢中扼我咽喉的,不是你麼?滿手還沾著洗也洗不淨的血,卻來做出這普渡眾生點化痴人的菩薩相。”她揹著面,披散青絲在衾綢間纏繞,好似冰涼藤蔓,寸寸蔓延,帶著疼痛的刺,向心深處鑽去。“你何必。便是我前生欠你,今世傾盡心血來嘗,你只生吞活剝了我一個罷。為何卻連……”她忽然住了口,痙攣一般扯住自己長髮。

他呆怔良久。“是麼。你是這麼想的。”他的雙眼烏沉下來。心顫,一息尚自掙扎的辯白,瞬間凍結成灰。無力辯白。無權辯白。他神采飛揚地笑起來,揚眉時,盡是引頸受戮的快意:“那你也該記得,你弟弟還在我手中。”

他分明看見帳中人孱弱的顫抖。

“若我死了,你會放過他麼?他對你全無危害!他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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