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把他派出的家將也甩掉了,他本以為還能先再收一次線報,之後才會面見其人。
他在暮色迴廊上微笑道:“殷兄來得好早,小弟的待客茶卻還沒有沏好呢。”
暗夜光影交錯下,殷孝眸中一閃而過的涼意正映著手中九環刀寒光,一齊落在白弈頸邊。“茶沒所謂,”殷孝冷道,“寨裡有大碗的好酒,燒熱了,正想請使君前去同吃。”
後苑屋內,靜姝端來點心,墨鸞將之捏碎成渣,喂著小杜鵑吃了些,又餵了水,將那小鳥兒抱在懷裡輕撫,心中忐忑隱動。
白弈從未中斷過教她下棋。每日無論他多晚回府,這一件事總是要做的。可今日他卻說不學棋,只叫她照顧小鳥。
莫名的,她竟在夜風中嗅到一絲山雨欲來的腥潮。
“靜姝阿姊……”她回身去喚靜姝。
靜姝從裡間轉出來,笑應道:“小娘子怎還改不過口。叫婢子靜姝就好。”
墨鸞蹙眉道:“哥哥今日……有什麼事麼?”
靜姝眸光閃動,道:“能有甚事。”她上前拉起墨鸞,勸道:“好不容易歇上一日呢,小娘子早些睡罷。”她又喚另一侍女水湄道:“水湄,你來替小娘子梳頭,我去打水。”
一直靜待在門邊的水湄這才聞聲望來,靜了靜,道:“姊姊你替小娘子梳頭罷,我去打水。”說著,她已起身要去。
“等等。”靜姝卻忙攔上前去,“你做什麼去?”
水湄眼波流轉,輕聲道:“去替小娘子打水呀。姊姊以為我能做什麼去?”
靜姝嘆道:“公子交待過了,今兒晚上不許出後苑,你可不能給公子添亂。”
水湄靜道:“姊姊說的我記住了。”人卻沒動,依舊立在門前,似乎並不打算退讓。
墨鸞靜看這一回,心下已是明瞭。府上今夜必是有什麼要緊事的。只是大夥兒都不告訴她。可這會是什麼事情?看靜姝和水湄如此緊張,莫非是什麼危緊事麼?那哥哥他……他可會有危險?她忽然慌亂起來,旋即卻又呆呆地愣住了。便是大事又如何?她什麼也做不了,半點幫不上忙。或許,正是因此,他們才索性什麼也不告訴她罷。
她看著靜姝水湄相持不下,默然片刻,輕聲開口道:“阿姊不要忙了,我……我此時還不困,不想睡。”
靜姝聞之略挑眉,便即笑道:“倒也好。那也不忙去打水了,讓水湄陪小娘子下棋罷。我給你們錄譜。”她邊說邊拽了水湄一把。
不想,水湄卻一把將靜姝推開,冷道:“公子這會兒怕是正與那些山匪短兵相接呢,你們也玩得下去。”
她聲雖不大,但屋內卻頓時戚寂了。
墨鸞聞言驚得氣息一窒。
原來哥哥竟是拿山匪去了麼?
她當然知曉日前山匪入城殺人之事,卻萬沒有想過白弈竟需要親自與那些兇惡匪盜直面。她一時無措,有些呆住了,惶惶地,卻聽見靜姝道:“水湄,既然我比你早入府兩年,你又還喊我一聲姊姊,這事你須要聽我的。公子早吩咐過,姆姆也叮囑過,咱們今夜要好生照看著小娘子,不許出後苑半步。”
水湄卻輕道:“姊姊,小娘子是主,你我是婢,依我看,還是小娘子說話才算數罷?”她忽然看向墨鸞,緊緊盯死墨鸞雙眼,問道,“小娘子,公子此時危緊,難道小娘子就不擔心麼?”這樣問話,儼然已有誘導之意。
“水湄,你——”水湄這樣說話,靜姝不禁急惱,忙上前,柔聲撫慰墨鸞道:“小娘子別擔心,其實真不是什麼要緊大事。那些小匪小盜的,早六年前就是公子的手下敗將了,恁抬舉他們做什麼。咱們公子的能耐,還怕了他們不成?”她說的輕描淡寫,惟恐墨鸞心中緊張,起意順了水湄。
墨鸞看看靜姝,又看水湄,見兩雙眼全盯著自己,眼看立時要自己拿個主意,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自然是擔心的。
打從聽見“山匪”二字,她便已亂作一團,一顆心揪著的全是白弈安危。若是那些兇徒傷了哥哥可怎麼辦?她連想也不敢去想。可擔心又如何?若真有法子能幫上忙,她當然在所不辭,可若是沒有,與其莽撞添亂,倒不如乖乖祈福等信得好。只是,這話要她如何去說?順了水湄不妥,但若順著靜姝,水湄必定要不痛快……
她抱著那隻小杜鵑,抬眼回望靜姝水湄,舉棋不定,正靜默,猛地,卻聽苑外隱隱一陣亂聲起,似有兵戈撞擊。
瞬間,屋內三個姑娘俱是一驚,面色已全變了。
只剎那,白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