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使,馮神威是一萬個不願意,他與李隆基和楊國忠兩人不同,他同意大多數人的觀點,就是安祿山一定會反,安祿山的部下也一定會反,而且是馬上就反。
在他看來,這次宣旨幾乎就是羊入虎口一般,但聖命難為,不去也是個死,皇帝自從不理朝政後,反而越來越剛愎了,宮中宦官稍有不順他意的,就是仗殺的下場,這個時候看到安祿山這樣的態度,馮神威的心也就一下揪了起來,暗道要完,心裡更加埋怨李隆基。
安祿山笑著聽馮神威宣完旨,接過聖旨和手詔,隨意地看了一眼,然後就隨手地放在一邊,並沒有說謝恩領旨的話,在家僮的攙扶下站了起來,笑著道:“想把我騙到長安,當真是好主意啊。”
馮神威緊張得額頭上的汗都出來:“東平王何出此言,陛下……”
安祿山打斷了他的話。來到馮神威的身邊,拉著他的手道:“馮中使,你隨我過來,我給你看一樣東西。”
於是馮神威便跟著安祿山來到一面屏風後面,然後瞬間被嚇得魂飛魄散。
這裡是兩個人,一個跪著。身體不住發抖,正是自己的老相識,同為中使宦官的輔璆琳,另一個也認識,便是之前被派到范陽宣慰河北的給事中裴士淹,但此刻的他已經不成人形。
他的全身被裝在一個酒甕,只留一個腦袋在外面,見到自己眼神極為激動,嘴巴張得老大。卻沒有聲音發出,竟是連舌頭也被挖出,說不出話,不停流眼淚。
馮神威雖是宦官,但也讀過幾年書,更加知道本朝的一些宮廷秘聞,如何會不知道,這就是大名鼎鼎的人彘。據說在高宗時期。武后便因為厭惡王皇后和蕭淑妃,便將兩人斬去手足。裝入酒甕做成人彘。
當時聽到這個故事的時候,馮神威就嚇得不寒而慄,感覺這簡直就是世界上最慘的事情了,現在親眼見到,整個人三魂七魄就丟了兩昏六魄,驚懼得無以復加。
馮神威是個聰明人。在皇宮中當值,不聰明也活不到現在,看到此幅情景如何會不明白髮生了什麼,如何會不知道安祿山想要做什麼,他很想義正詞嚴叱罵安祿山忘恩負義。但完全沒這個勇氣,反而感覺全身的力氣一下被抽空了,整個人就一下委頓在地,宦官的尿路本來就短,這時更是一下夾不住,胯下有一股暖流湧出。
安祿山不屑的聲音傳來:“馮中使,相比知道這件東西叫什麼,不想被做成人彘,就乖乖按本王說的去做。”
馮神威很想反對,但身體卻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安祿山得意的聲音傳來:“給他換身衣服,告訴他要做什麼……”
……
洛陽,天策府,建寧王府。
馬上就要滿十九的少年王爺此刻一身戎裝,她的妻子十七歲的建寧王妃張雨婷眼角留著淚,正在細心地為他扎束盔甲,繫上披風。李倓靜靜地地凝望著心愛的妻子,粉白細嫩的臉,大大的眼睛長長的睫毛,還有眼角的淚花。
隨後他將視線轉下,移動到妻子還未顯懷的小腹上來,妻子已經有三個多月的身孕,自己馬上就要做父親了,等孩子出生,天下也該真正太平了。
“就不能過完中秋再出徵嗎?”張雨婷給李倓繫好披風,將頭依偎在他的胸口,強忍著流淚說。
“安賊今日起兵造反,天策軍必須要儘快趕到河北去,我是大唐的王爺,又是師父的弟子,更要提前前往河北,聯絡河北河東的忠唐義士。另外黃河以北的百姓遷徙,和堅壁清野也要我去做。
時間緊迫啊!”
“夫君是做大事的蓋世英雄,妾身不該拖你的後腿,但兵兇戰險,還望夫君萬不可衝鋒冒險,陷於險地,萬不可像出征宥州那樣,就算不為了妾身,也要為了妾身肚子裡還未出生的孩子。夫君此去,妾身會在家中****祝禱,祈盼夫君能平安順遂。”
“我知道的,娘子不必每日牽掛於我,安心養胎為宜,你知道的,我身邊有六十名武藝和騎射都是最好的親衛保護,即使深陷重圍,他們也能保護我殺出一條血路,你放心好了。”
李倓不知道的是,本來還有些放心的張雨婷,在聽他說完這句話以後,卻愈發地不放心了,但她也沒有多說,只是強咬著牙不讓自己哭出來。
李倓低頭,輕輕地在她的臉上親了親,然後蹲下身子,將耳朵貼在張雨婷的小腹上,此刻他的妻子懷孕才三個多月,自然聽不到什麼,但心性像個孩子的李倓每天卻都要至少聽一次,樂此不疲。
然後張雨婷就像摟著自己孩子一樣,輕輕將手放在李倓的頭上,愛憐的摩挲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