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母性光輝閃爍,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定格了一般。
將視線從建寧王府移開,此刻的洛陽城外,各個工坊住宅區,更多類似的場景在同時發生。
名叫吳二牛的新鮮出爐戰兵穿著一身嶄新的火紅色軍裝,坐在一張凳子上,他的妻子蹲在地上。一邊流眼淚,一邊給他打綁腿,他那個馬上要滿九歲的兒子,十分興奮地端著吳二牛的長槍,賣力地做著刺擊的動作。
他十分羨慕那些上了十歲的男孩,可以透過選拔。每人領一杆紅纓槍,在各地站崗放哨,維持秩序。在他旁邊,二牛四歲的小女兒高興地給哥哥鼓掌叫好。
吳二牛看著妻子流淚,毫不在意地道:“你哭個啥嘛,俺這是去打河北叛逆,保衛家園,有天策軍和建寧王在,我們一定能夠打贏。你就安心在家等著我立功回來吧,到時候我們也搬到那些通自來水,可以在家裡上廁所的樓房裡去。”
二牛的妻子哽咽道:“打仗的事情誰說的準,你以為俺不知道,河北兵可是有二十七萬,天策軍才一萬,哪有訓練三個月就上戰場的,你若有是三長兩短。我們孤兒寡母可怎麼辦……”
說到這裡,他的妻子終於忍不住嗚嗚地哭了起來。二牛聽了有些心煩,一旁二牛的兒子提起長矛來到他阿孃的身邊,大聲向她講解阿爹保衛家園是如何如何光榮,只有八歲半的他聽了很多宣傳,只知道打仗是件非常熱血非常光榮的事,並不知道戰爭的殘酷。
等妻子哭聲小了些。吳二牛輕輕嘆了口氣,隨即又堅定起來:“你不要擔心,俺就算是戰死了,你們也只會過得更好啊,你會分到一棟更好的房子。小山和小娟也能進到小學堂的英烈班讀書認字,天策府一直養到十六歲。”
“當家的,你可不能死,”二牛妻子哭著道,頓了頓,像是做了什麼重要決定一樣,她抬起頭,看著吳二牛的眼睛道:“當家的,俺們不要這兩份差事了,俺們往南邊跑吧,俺們不給天策府賣命了!”
吳二牛氣的一下站了起來,抓過妻子的肩膀就在她屁股上狠狠打了幾下,然後大聲罵道:“你這說的什麼胡話,俺這不是給天策府賣命,俺這是為國盡忠,俺這是保衛家園,即使戰死了也要進紀念碑的。
別說現在逃跑抓到要殺頭,就說真能跑掉,俺也不願再回頭繼續過那種吃不飽,處處受人欺負,一輩子抬不起頭來的苦日子,你這話以後再也休提,說一次俺就打你一次,這要被別人聽到了,以後俺們家在都畿道還有臉活不!”
二牛妻子被打過後,反倒哭聲一下沒了,咬著牙齒繼續給他收拾行裝,吳二牛又板起臉嚴令一對兒女剛才的話不許說出去。隨後他背起了揹包,接過兒子手中的長矛,摸了摸一對兒女的頭髮,囑咐他們要聽阿孃的話,開始往院子外面走。
吳小山挺著胸膛,握緊拳頭向他的阿爹表示自己是個小男子漢,可以保護阿孃和阿妹,吳小娟則有些懵了,也開始小聲的哭起來,他的妻子跟在吳二牛的後面,紅著眼睛哽咽道:“可別死了啊,孩子他爹,一定要活著回來啊……”
……
范陽城南大校場,金鼓喧天,旗號飛揚,上十萬大軍,在此列陣而站,吵吵嚷嚷,沸反盈天。
這些都是大唐的正規軍,范陽鎮統轄的經略軍、威武軍、清夷軍、靜塞軍、恆陽軍、北平軍、高陽軍、唐興軍、橫海軍9個軍團,在冊兵員九萬一千四百人,為天寶十大邊軍之最;平盧鎮統轄的平盧軍、盧龍軍、榆關守捉、安東都護府,管兵三萬七千五百人。
除去在當地駐守的,十萬雄兵已經彙集范陽四五天了,河北之地,本來漢人和胡人人數相差不多,安祿山為范陽平盧節度使後,胡人的人數就有顯著增多,到現在胡人更是佔據了絕對多數,此刻反應到軍中也是如此。
這十萬大軍當中,漢人的比例已經不足三成,而其他七成胡人士兵中,又分為昭武九國胡、突厥胡和契丹、奚人胡,前者大約也佔三成,契丹和奚胡佔四成多一些。
而軍中將領,高階將領裡面,除了十幾名心腹將領是漢人(大多也是胡化漢人,即只知走馬射獵,不知詩書禮義)以外,其他中層和底層將校,幾乎清一色都是胡人,所以基本上。這就一支胡人軍隊。
此時這支軍隊,便完全體現了胡人軍隊的全部特點,軍陣極為散亂,與肅穆兩個字完全搭不上邊,不過兇蠻之氣倒是撲面而來。一名名軍士,歪歪斜斜站著。多在以胡語或談或笑,仔細聽來,卻還不是一種語言,有昭武九國話,有突厥語,契丹語,奚語,不一而足。
說到高興之處,便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