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將’。”
秦方好很是不屑,“時常是邊關蠻夷犯邊,派了人去,最後和朝廷上報,斬獲了幾萬的人頭。”
聽著也不像是壞事,高津予只是想聽她說下去,“幾萬的人頭?”
“蠻夷……部落總共才得多少人呢?”秦方好說道,“便如目下的出虎部,區區滿萬(軍隊)其王便敢建號。那時候,這些‘良將’們一次便上報萬人斬獲。”
斬獲的這些人頭還能是誰?
大多是這些部落的老少非戰人員,斬獲這些人,除了加重邊境民族仇恨並無用處。
“若只是這樣便也罷了,”秦方好這樣說不無冷血之處,“這到底砍的還是‘敵’。然而這些部落就傻等著把他們的平民留在原地,給中原大官們砍了立功去嗎?”
老虎打不到,連松鼠都被轉移了,“咱們的‘良將’轉眼掃蕩……邊關百姓,禽獸不如。”
和蠻夷打架不好打,人家赤腳不怕穿鞋的,連打對方的平民都打不著,一邊又要塗金,那麼最簡便的就是拿邊關百姓砍了充數。
中土人種長相差異不大,邊關更是魚龍混雜之地,在這個時代計數戰功最普遍的便是砍了腦袋點數——等砍了腦袋,就更認不出誰是老百姓誰是敵軍了。
“一個個村莊的清剿……”回憶起這段往事,秦方好仍是痛心,“這都只是平民,本國的平民。”
這也是為什麼到了其後,邊關民風彪悍,百姓見著當兵的都手拿菜刀擀麵杖時時防備。並非百姓不想相信朝廷,而是一旦太過順從,大官們就會砍了他們的腦袋去邀功。
“我之前聽說過有以獵獸謀皮之人,然而這天下最痛心的,莫過於……如此。”
某過於以同類、同胞的生命來謀求前途。
作者有話要說:我以前覺得卡文這事兒,如果一文卡了,開了倆坑,那麼正好可以用另一坑調劑後來……當我兩文都卡的時候,於是我發現了自己的天真。
☆、迅速的戰事
這天下最痛心不過的,莫過於如獵人般謀皮,最後以同類的生命謀求一己之利。
“南邊的事我雖未見著,也不可多作妄測,卻亦知道,如果百姓造反,那麼必然是‘官逼民反’。”
好端端的人,只要日子尚有一飯一食,那麼民眾也不會突發奇想地造反,畢竟造反作亂的成本是如此之高。
真相竟然和秦方好猜測得相差無幾。
曲翔國在前朝時因以良民首級冒充逆亂而被貶受罪,誰知在天下局勢動盪,他逃到了南朝,高捧著魏帝統治者,前前後後的聯絡倒益發使他升官發財。
在這個世界上必然有一些人善於做政治投機,然而善於投機之人,卻不一定具備了與其投機相當的務實能力。
此人在南朝再次在軍中充當要職後,自然當戰爭發動時,他也必得履行保家衛國的職責——然而到了最後,曲翔國本以為的撈資本之旅,卻只是面對強大外敵的一場長期苦戰。
於是他又重施故技,用邊境普通平民頂替,反正這片區域也是天高皇帝遠,任他說了算。
冷漠一點說,在這個關鍵時刻,朝廷也早分不出精力來管這些“閒事”了——前有虎,後有狼,江陵遼軍剛退,又來了金人侵略。
甚至只要曲翔國所做之事最後未有東窗事發,他這個“勝蹟”在當下士氣低靡的時候也能起到正向的作用。
問題是現在東窗事發了,南朝上層這才覺得焦急萬分,此刻竟然是不處分肇事者,難以平民怨平亂;處分了肇事者則高階將領在邊境砍了自己民眾人頭充數的醜聞會曝光,因而不但使得士氣益發低靡,連得民心也向背。
無疑,此刻連北朝都對盟友的不靠譜表示不滿,而魏國上層更是舉步維艱。
姜紹輝此刻正為此而頭疼萬分。
本著一個忠直讀書人的良心,姜紹輝兩朝為相,確係想為民眾做些事,側面地也滿足了一個封建讀書人想要在青史上留名的抱負。
然而理智上他卻又知道如果戳破了這個膿皰,那麼遺害將直接糜爛,若捂在底下,時間久了也會漸漸好轉。
——這個問題竟然是吹不得也打不得,最好的解決方法也只能剩下極力地遮掩著事實,直到時間淡去。
理智知道如此,姜紹輝卻終是個有著封建讀書人良心的老臣,找到魏帝秦石昌諫言,“民怨已久,既曲將軍已立功,便請陛下召他回都。”
殺老百姓冒充戰功的曲翔國自然是令人生厭而卑鄙的,明面上他是“有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