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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房中頓時一片靜默。
我固然是微笑靜候著不開口,蕭代也是臉色陰沉地不說話。
過了良久,內室傳出一聲長長的嘆息,拓拔明推門而出,緩緩走到了我的身邊。
他的臉色雖有些蒼白,但是眼神清亮,精神十足,哪裡有半分中毒瀕死的模樣?
“江逸,我實在不能不佩服你。”
拓拔明搖頭嘆息地看著我,神情意外又有些迷惑。
“你怎會知道我沒有中毒?又怎麼會知道我在這裡?我在裡面想了半天,也沒想出自己在哪裡露
出了破綻。”
“二皇子不必沮喪。你假扮的中毒症狀逼真得很,一點破綻都沒有。如果不是今天,我根本就沒
有想到,你中毒昏迷的樣子竟是假裝的。”
“那麼今天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因為那個太醫。”我平靜地道,“剛才在蕭冉床前見到他的時候,我就覺得他有點眼熟,卻一
時想不起是在哪裡看到的。直到他躬身退出的那一刻,我才突然想起來,我第一次見到他,是在
你中毒昏迷時的臥室裡!安國侯就算再神通廣大,也沒那個本事買通北燕的太醫來替他下毒吧?
那麼……能指使他的還會有誰?”
我悠然地掃了拓拔明一眼,接著道:
“只要稍稍聯想一下,就不難猜出他在這兩次事件中所扮演的角色了。本來我就一直在懷疑,拓
拔圭怎麼也不會這麼傻,接連行刺兩位兄長,那不是擺明了幕後主使就是自己麼?但我卻沒有想
到,原來二皇子的遇刺竟是個煙幕彈!既可以洗脫行刺的嫌疑,又能借‘昏迷不醒’的時間暗中
活動,這一招可是巧妙得很哪!”
拓拔明安靜地聽我說完,細長的眼睛閃了一閃,唇邊突然露出一絲笑意。
“江逸,看來我果然沒有低估你。象你這麼聰明的人實在不多,如果讓安國侯就這麼把你殺掉,
實在是讓人可惜得很,我可真的很捨不得呢。”
“象他這麼聰明的人,才應該儘快下手除去。否則一定是個危險的對手。”
蕭代搖著摺扇淡淡反駁。
“難道你就一定要讓他成為對手?”拓拔明搖頭嘆息,“你們難道就不能站在同一條船上?”
“那就要看他自己了。”
蕭代站起身,在我身邊從從容容地踱了幾步,摺扇輕搖,居高臨下地打量著我。
“如果他肯為我所用,本侯也不會沒有容人之量。如果他不肯的話……不管多聰明的人,本侯殺
起來都不會覺得可惜的。”
我靜靜地躺在地上,聽著他們兩人的對白,沒有力氣動一動手指,臉上的笑容卻越來越深,最後
終於笑出聲來。
“精彩!兩位的表演果然精彩。如果我還有力氣,一定不會忘記鼓掌。”
我微笑,口氣中卻隱隱含著譏誚。
“其實何必繞這麼大圈子?有什麼需要我效勞的,兩位不妨直接開口,反正我也沒有拒絕的餘地
。”
“……”
拓拔明的笑容僵了一下,臉色馬上恢復了自然。
“你既然什麼都猜得到,還用得著問我們是什麼?”
“二皇子還是親口說出來吧,也免得我信口猜測,猜到什麼不該猜的地方去。”
拓拔明微一沉吟,與蕭代交換一個眼色,輕描淡寫地道:
“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不過是要你幫我們寫一封信,請一個人到這裡來喝杯茶,順便留他在這
裡住上一晚。”
從拓拔明嘴裡說出來,這件事果然簡單很得。飛箋邀客,品茶留宿,聽來好不斯文風雅,又何必
要花這麼大力氣?
我淡淡一笑,目光在兩人臉上轉了一轉,緩緩道:
“兩位要請的客人是拓拔弘?”
“……”
拓拔明輕笑著聳聳肩,用眼神對我的猜測表示肯定。
“這杯茶裡面放了點東西?”
“……”
又一個肯定的眼神。
我沉吟著看了看床上的蕭冉。他仍然一動不動地昏睡著,蒼白的臉頰毫無血色,卻光潔細緻得宛
如白玉。清秀的雙眉緊蹙著,線條優美的雙唇卻微微開啟,透出一種難以形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