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何緣由?”
扮趙五娘的周惠德跪在戲臺中央,恭敬地道:“那是小人的一點鄙見。尋思著五孃的為人是柔中帶剛的
。她麻群包土葬了公婆,已然是剛強貞烈,因此在破廟那一出的時候,唱腔上就婉轉了不少,讓大家知道,
五娘除了有剛強貞烈的一面,還有柔婉溫順的一面……”
廂房裡的人聽著都不住的點頭。
林夫人甚至問他:“你聲音嘹亮,唱腔清麗。不知道師從何處?”好像對戲班子很熟悉的樣子。
周惠德道:“家師小惠蘭。”
“是原來三慶班的小惠蘭?”林夫人奇道:“我小時候也聽過他的戲。你唱的和他可不一樣?”
周惠德忙道:“我以前跟著師傅走南闖北,有一次經過石碑,聽別人唱儺戲……”
大家都聽他侃侃而談,十一娘卻有些心不在焉。
太夫人還沒有回來,也不知道小院那邊怎麼樣了?
可千萬不要再出什麼事了!
自己還想平平安安的走出徐家呢!
她思忖著,就看見五夫人身邊那個長得眉清目秀的貼身丫鬟手裡碰了個紅漆描金海棠花的托盤站在了廂
房門口。那托盤上海整整齊齊的放著三十個銀錠子、
而五夫人看見荷葉,立刻鬆了一口氣,適時打斷了周惠德的話,略拔高聲音說了一個“賞”字。
周惠德立刻帶著德音班的人一邊稱謝,一邊伏在了地上。
荷葉就上前將托盤遞給了一旁未留頭的小丫鬟,小丫鬟捧著又遞給了戲臺旁服侍小廝。那小廝都不過十
來歲,兩人一左一右的抬著托盤上了戲臺。
周惠德再次道謝,然後起來恭敬的接了托盤。
廂房裡的鄭太君、黃夫人等人也紛紛打賞,周惠德謝了又謝。
正熱鬧著,有個清脆的聲音嬉笑著傳來:“哎呀,還是娘厲害,請了德音班的人來唱堂會,結果戲散了
大家還不願意走。我可是算了時候讓人蒸了鰣魚,這下子只怕要蒸過頭了……”一眼望著短塌前站著的五夫
人,聲音就卡在了嗓子裡。
“娘呢?”她笑容有些僵。
怎麼是丹陽以主人之姿站在這裡招待這些故交舊友……又想到廚房裡發生的事,心裡不由冷冷一笑。
大家只看見四夫人身邊的媽媽奉四夫人之命送了兩盤桃子給大家嚐嚐鮮。太夫人吃了兩口就覺得不舒服
,讓五夫人陪著出去了。
大家都猜測著是吃壞了肚子上了淨房。
後來五夫人回來大家也就沒有在意——人老了就特別講面子,五夫人雖然是媳婦,也是縣主……看到十
一娘進來,也沒太在意。四夫人身體虛弱,說上幾句話只怕就會精神不濟,總不能自己歇下把妹妹當丫鬟似
的留在那裡吧?
兩人既然是同往一個地方來,一起進來也就不稀罕了。
現在三夫人一問,大家這才驚覺,太夫人去的也太久了些。
“丹陽,”那鄭太君就有些擔心的道:“剛才是你陪著太夫人出去的……她老人家可還好?”
“太夫人讓我先回來了!”五夫人含含糊糊地道:“要不,我去看看——正好三嫂也在這裡。”
她也擔心著,怎麼荷香去了這麼長的時間也沒有回來,加之現在三夫人來了,有人主持大局了,自己不
再也沒有關係了。
可三夫人卻聽著糊里糊塗,滿臉的困惑的望了望鄭太君,又望了望五夫人。
黃夫人就解釋道:“剛才四夫人拿了些桃子給我們嚐鮮……”
三夫人不由嗔道:“太夫人年紀大了,怎麼能吃這些東西。”眼睛卻望著五夫人,頗有些責怪的意思。
誰知道五夫人聽了一臉平靜,卻讓大太太很不舒服,眉頭直皺,正想為女兒辯解幾句,抬頭卻看見太夫
人扶著個小丫鬟走了進來:“老了,老了,吃了幾個桃子,這肚子裡就翻天覆地似的。”五夫人派去的荷香
卻沒有看見。
“娘!”三夫人離得近一些,先扶了太夫人的左手,五夫人遠一些,晚一步扶了太夫人的手。兩人攙著
太夫人進了廂房。
大家紛紛上前問候太夫人,太夫人呵呵的笑,不住地道:“沒事沒事。”又“咦”了一聲,道:“戲散
了?賞錢還沒有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