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2 / 4)

長出來的獨特風景,是肝膽炳燭的固態湖湘文化。

夏朝以前的黃昏

於連綿起伏的武陵山脈東端,浩蕩無際的洞庭湖西岸,一馬平川的澧陽平原上,南來溫潤的亞熱帶暖風徐徐吹拂,遍地野生稻、矢車菊與藜蒿,在透著雨水的陽光下,瘋狂生長著。

天氣漸漸暖和起來,依山傍水的河岸灘頭,成群結隊的部落成員們,弓弩狩獵,木杈捕撈之後,並不裡手(在行)地操著黑色的小燧石器,或者灰色的打製石器和磨製石器,劃地為園,移種秈稻禾秧,祈天求水,開始了最初的耕種。他們頭頂著捏塑或者貼塑的紅色陶器,奔走於某個山窪。

有炊煙瀰漫開來,成排的方形地面式和不規則圓形半地穴式房屋,高高凸起的土壘祭壇,一灣水域繞著石壘的圍牆……

聚落溝沿和圍牆周遭的皿器、稻米(谷)與植物果實(種子)、動物遺骸……留給了操著掃描電鏡的後人們,“粳稻和普通野生稻作為參照系,用高科技手段對彭頭山遺址陶片中的水稻稃殼雙峰乳突印痕進行觀察拍照,根據雙峰乳突的縱距,橫距及其縱橫比分析了古栽培稻的屬性,認定八千年BP的彭頭山古栽培稻的雙峰乳突性狀已向粳稻型別方向演化。”

這是距今八千多年,距澧縣縣城12公里的大坪鄉孟坪村一座小土山包上的“彭頭山古城”。

這是中國最早的城市建築。

這是中國已知最古老的稻作農耕文化遺存。

八千年古城,八千年期盼,輕輕攪動歷史的塵埃,慢慢撩開歲月的紗幔,徐徐穿過時空的隧道。黃沙吹盡始見金,傳承、蘊藏、積澱、孕育,讓人撫摸著夏朝的黃昏,迎著夏朝的風,沐浴著智慧膽識、敢為人先的雨露……

血性的鳥與血性的城

尋綠色的澧水而上,穿行於溝壑縱橫,溪水如織的武陵山區。過一水壩,水面便闊了起來,這是人工填堵的一灣水域。平湖峽谷兩岸是筍立的石山,橫生的灌木,投影在整條水道上,影影綽綽,崢嶸如依天佔險的“草寇”(山匪),瀰漫著血腥與膽氣。

棄舟上岸,進入桑植縣境苦竹河古鎮。這是元代著名的商埠碼頭,明朝湘西北重鎮。

常年霧氣繚繞和潮溼的水汽,讓山多地少的土家人,在構築山寨時存有“借天不借地、天平地不平”的理念,依山就勢,傍水而築,力求上部空間發展,以錯層、掉層、附崖等“巢居”建築呈現在世人眼前——這就是吊腳樓。幢幢吊腳樓,參差錯落,依山懸水,像苦竹河上岸的魚,像息在岸畔的鳥,名叫鯤鵬的鳥。 txt小說上傳分享

關於住:包容全是膽識人(2)

血性的吊腳樓血性的鯤鵬。

血性鯤鵬橫空出世。

湘西的城總與爭戰、血腥連在一起。

洗車河,是河流的名字,也是古鎮的名字。那車是戰車,一個叫吳撮衝的湘西土司王兵敗北遁,在河邊洗濯過的坐騎木輪車。突如其來的山洪,自紅巖溪與白巖溪河相擁而來,土司避而上岸,木輪車被捲走了,連車捲走的還有那些追兵與遊勇。

土司不走了。有土司落腳生根的地方,自然會熱鬧起來,那些自稱“畢茲卡”的土家人便把自己的窩——“島巢”(吊腳樓)豎在洗車河岸。一棟、兩棟……就那麼接二連三地數百棟地,在土司王洗車的河岸狹長地帶排列開來。吊腳樓凌空而起,翹起的簷緊貼河面,像洗車一樣讓河水洗濯。

河水洗濯的鎮——洗車河鎮。

趕上五天的一集,木帆船、烏篷船、舢板船依次停泊在河碼頭,背揹簍的山客從山裡悠然至河岸。“趕洗車河場去”,這是土家人上至老嫗下至頑童樂意的事。墟場中心是一座連線東西兩岸的古涼亭橋。木橋,青瓦,雕樑,飛簷,古色古香,一幅和諧清麗的土家河鄉畫。橋廊兩邊早早地擺滿了揹簍,一個揹簍就是一個貨攤,這種物質的東西,在人和山水間流著,流成洗車河水,以車的速度……

半晌河水就到了酉水河畔的裡耶。

古城臨河而建,固若金湯。城牆、城壕、石井、道路、作坊、管署及貧民居區依稀可見。現存古街成形於清初,有中孚、稻香等七街十巷。臨街建築多為吊腳樓。

湘西四大古鎮之一的裡耶,是楚國的西北界,秦的不斷擴張和楚的頑強抵抗,使其成為戰爭的交匯點。

站在古戰場,瞭望著那些瓊臺樓角,曾經的歲月,戰車在河岸灘頭飛馳,箭鏃在藍天白雲下呼嘯,刀劍在夕照暮靄裡飲血,生命在戰鼓鑼鈸中倒下,百姓在塵土紛飛中流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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