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回來的?你才裝神弄鬼,我也被你嚇到。”
走近時聞到他一身酒氣,醉意醺然,想來是喝多了。
她一向最服氣他這點,即便喝得再多,仍是衣冠楚楚,連頭髮都不亂,完全不似她的男同事們一喝高便邋遢失態,原形畢露。不過此刻他穿著一身正裝,如此沒氣質地癱在沙發裡,還做一副可愛表情,沈安若極少見他這完全不設防的一面,於是心軟,起身去幫他調一杯兌醋的蜂蜜水。
再到程少臣身邊時,見他微微皺著眉,跟自己的領帶較勁,於是坐到他身邊,伸手幫他解開,又替他鬆了襯衣的紐扣。她專注於此時,只覺得他的手指撫上她的耳垂,順著脖子、鎖骨一路摸下,十分輕柔。安若呼吸窒了窒,卻見程少臣目光迷離,似乎越過她的身體看向了不知名的別處。他的手很冷,安若輕輕扯開他的手,把蜂蜜水送到他唇邊。程少臣喝了幾口後便不肯再喝,如小孩子般又固執地將手重新探進她的衣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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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安若剛洗完澡,只披了一件裕袍便出來,被他一拉扯便滑下大半,邊往回扯邊推他:“很晚了,快睡吧。唉,你身上酒味真大,髒死了……”不想卻被程少臣整個人半壓到沙發上,動彈不得,只感到他的呼吸每一下都掠過她的耳朵和脖子,引得全身陣陣發癢。
安若心想算了算了由他去吧,卻不見程少臣再行動,而他的呼吸卻漸漸沉穩,原來竟然睡著了。
這傢伙酒品倒是好極,喝成這樣也不鬧,基本算是很乖。她無奈又好笑,費勁地將自己掙脫出來,推了半天也未將他推醒,只好從臥室拿來被子和枕頭,替他脫掉外衣與襪子,用溫水溼了毛巾替他擦過臉和手,把手機替他掏出來放到他身邊。安頓好程少臣,安若坐在客廳裡又發了一會兒的呆,終於熄了燈,回到臥室。她一向入眠慢,大概因為累,又實在太晚了,很快睡著。
早晨醒來時,聽到廚房裡隱隱地傳來乒乒乓乓。沒想到程少臣已經起來,正在冰箱裡翻來找去,看見安若穿著睡衣呆呆地站在廚房門口看著他,於是送她一個微笑:“總算起來了,真是懶。快弄點吃的,我餓了。”
他穿一身淺灰藍色睡衣睡褲,赤著腳,頭髮溼漉漉,滴著水,劉海貼在額頭上,此刻面容帶著分稚氣,抿著嘴露出一邊臉的深深的酒窩,好像突然年輕了幾歲,倒像個大學生。
安若回過神,心想莫非太久沒看見程少臣,竟然覺得陌生。
還好昨夜去購了足夠的食物,她簡單地做了中式的三明治,烤餅夾了煎雞蛋、火腿和生菜,先遞過去一個,又做第二個。煮了小米粥。
程少臣將那改良式的漢堡捏在手裡觀察了半天,忍不住問:“你發明的新吃法?”
“中式漢堡啊,我們唸書那陣子,早晨實在吃膩了學校食堂的餵豬食,便早操後出來排隊買這個吃,一週至少吃兩次,整整吃了四年。程少爺,你真沒見過啊?”
“我們那時候只有燒餅、油條、稀飯、鹹菜,哪比得你們這一代年輕人。”
沈安若嗤他一聲,他明明只大她兩歲,竟然冒充長輩。
程少臣又說:“看見這東西就想起當年在德國唸書的那些日子,又苦又累不堪回首,我以前跟你說過嗎?漢堡大學,漢堡,哼。”用力地咬了一口手裡的烤餅,彷彿跟它有仇,結果把醬都擠出來,流到手上。他另一隻手拿著湯匙,安若只好拿抽了餐紙伸手替他抹掉,忍不住笑。他吃東西一向斯文,極少這樣狼狽。
留學的事他以前還真沒說過,他們都甚少提自己的事。沈安若隱約聽別人說他曾出國,總以為是有錢人家少爺出門鍍金兼遊玩,不想原來真是正經出去唸書,於是把笑容稍稍收斂,加上幾分敬意,但仍覺得有趣。程少臣每次見她去肯德基吃漢堡便稱她崇洋媚外兼惡俗,不想原有這樣的典故。
他們很少一起吃早餐。程少臣上班比她晚半小時,公司又比她近,所以總是沈安若出門了,他還賴在床上繼續睡或者裝睡。
最初時安若出門前會幫他把早餐準備好,晚上會發現他根本不曾動過。安若疑心他根本不吃早飯,念過幾回,程少臣只說到公司樓下吃,後來便不再管他。
然後又是沉默,他們倆的話題向來卡住了便接不上,於是自顧吃自己的飯。程少臣幾口便吞掉所謂的中式漢堡,喝幾口小米粥後說:“味道還行,再來一個。”
安若起身又去做,蛋要現煎,火腿也要重新切,她本以為程少臣會吃很少。待做好後回身遞給他,卻見他已經拿起安若已經吃了一小半的那一個正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