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姐還來不及說話,門已開了。 “把羅伯森給我找來!”公爵發出了一道命令。
“是的,主人。”
安妮妲只得在原光的樹上坐了下來,她象個害怕受罰的小女孩,只敢在椅緣上坐著。
公爵沒去看她,只是一言不發地揹著爐火站著,她偷偷地瞧了他一眼:他方方的下額,肌肉僵硬,兩片嘴唇抿得一條線似的緊。他在發怒!
尷尬的兩分鐘過去了,書房門又開了,一位頭髮灰白的男子走了進來,臉上有一股安妮妲很能體會出的操勞的神色。
“是您喚我,主人?”
“是的,羅伯森,”公爵嗯了一聲,“我要你替這位小姐找個伴婦!”
“一個伴婦,主人?”
“我已經說了!”
“啊,我有點兒不明白,主人!”
“那麼,我要說得清楚一點,”公爵又說,“這位是安妮妲·梅登小姐,一位遠親——非常遠,但是不管怎麼說也算是親戚了——她父親和我父親以前是朋友,哼,假如我父親有朋友的話!”
羅伯森先生立刻轉身向安妮姐很有禮貌地行了一禮,她也立刻回了一禮。
“梅登小姐來通知我說,”公爵又以那副不可一世的聲調說,“既然她同時還是我父親的教女,那麼我就該挑起我父親在世時所忽略掉的責任,得把她的兩個妹妹和她自己介紹給倫敦社會!”
安妮妲吃驚地喊了起來。
她抬頭望著公爵,張口結舌地說不出話來,有好一陣子,好象連心跳都停止了!
他終於同意了!她贏了!
她幾乎不敢相信,這些話真是從他嘴裡說出來的!
“這樣,你的好差事就來了,羅伯森,”公爵繼續說,“你必須為梅登小姐找位常識很豐富,並且深受那些大戶歡迎的人物來做她的伴婦。”
“哦,我明白,只是並不容易。”羅伯森先生說著,他臉上那股操勞的神色更深了。
“我知道,”公爵說,“雖然難求,總還是找得到的。”
“您覺得您的姑母——希母來伯爵夫人……?”
“不可以!”公爵沒等羅伯森說完,便打斷了。“那個討厭的女人,別再跟她打交道了。真弄不懂,你怎會提到她!”
“請您原諒。”
兩人又不再說什麼了,而羅伯森顯然又陷入了沉思。然後他又開腔了:“愛芙琳·林笛,就是您那位寡居的堂姐!她丈夫曾經是駐布魯塞爾的大使。她現在全仗著國家的津貼為生,一點活動的機會都沒有,我敢說她現在一定很想找個機會重回社交圈,她以前也是位很活躍的人物呢!”
“我知道你絕對不會令我失望的,羅伯森!”公爵說,“愛芙琳很適合!你現在派輛車去立刻把她接到這裡來!”
“接到這裡?您是說現在?”
“梅登小姐要留下來,立刻就得有人陪伴她!”
“是的,是的,那當然!我這就去,林笛夫人就住在長德社廣場的北邊。”
“那麼你就去吧,羅伯森!”公爵催促了一聲。
於是他行了一禮,立刻告退了。
安妮妲站了起來。
“我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她欣喜而激動地說,“我沒想到你竟會……答應。我非常感激……大大的感激……全心全意地感激!”
“讓我先把話說清楚!”公爵依然粗著嗓子說,“你這個瘋狂、毫無理智的計劃,完全違背了我聰明的判斷,敏銳的知覺,和我優良的天性!”
“可是你已經……同意了!”安妮妲不由得摒住了呼吸,她緊張地盯著他說。
“是的,我同意了,但願上帝助我!”公爵詛咒了一聲,“願我和這件毫無意義的事越少關係越好!”
“我會盡量不去……煩你!”安妮妲謙卑地許下了允諾,她的心卻已高歌!
第三章
安妮妲恍如置身夢中。
自從母親死後,家裡大大小小的事全都落在她的肩上;她早已習慣去計劃事情、安排雜務,甚至還擔起了教養妹妹的責任!因此,當她發現竟有人替她把一切都準備好的時候,她覺得格外的新奇。
就在她初到的那一晚,被女僕領上樓去換裝準備進晚餐時,一位身穿黑綢的年邁婦人,敲響了她的門,後來她才明白這位就是布魯倫宮的女管家。
“羅伯森先生希望你能夠把家裡的住址現在就給他,小姐,這樣,車伕才能在今晚把明天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