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一也就在動靜上,一無歸處,提起便用,放下便休。這才真正懂了一點。一個人定在這上面,久而久之,就發天眼通了。
朱教授:我有幾點感想,每次七會坐到第三天來一次檢討,非常好,在檢討會上很容易看出一個人的細行來。這個細行就是遮蓋光明的一個東西,所以我感覺到不管是好的壞的,都是對於修道有妨礙的。這次的檢討,我沒有蒙老師的開示,指示缺點。我覺得一個人的修道,先應該突破一切。過去我固執一個見解,就是沒有把業習一點一點弄掉,光明不能顯現的,這是我自己的一個感想。第二點是,這一次打七,在聽了老師講解以後,我在理路方面瞭解得多,而在修證方面太差了,可以說沒有用上功夫,這是我自己的看法。老師今天早晨說過的定慧等持的修法,我自己在理路上有一個瞭解,這可以說光要修慧的話,可以無所謂,若要修定慧等持的話,必須這麼作。不知道對不對。這與夾山的相同,就是說,船子曾問他:“垂絲千尺,意在深潭,離鉤三寸,子何不道?”結果夾山要說的時候,被一竿子打下水去,最後他就點頭三下。這一個是不是和老師說的有關係?這是我的一個看法,不知對不對,希望老師給我一個開示。
師雲:我在這一點要告訴你的,你看魯居士那麼大年紀,在這個法會中可以說他跟我最久,認識最早,他特別效法捱罵證道的那些人,你看我嚴厲地打他棒子,我曉得他受得了,他還要誠懇地接受,一般朋友們經常開他的玩笑,知道他受得了。我們認識多年,我沒有嚴厲打過你的棒子,因為我看你身心都受不了。你感情豐富而脆弱,身體也很脆弱,個性卻很強,過剛則易折。誠然,在你內心對我無比的恭敬,而在我也很寄望於你,始終我不打你的棒子,問題是怕你受不了。你這多年來修道,一直違反這個道,不管佛家、道家、儒家,不管東方西方,求真理,你沒有好好依我的方法求證,這是你一大遺憾。浪費時間,只是增加思想知見,這種事情搞不完的。人類歷史少說一點也有四千年。多少的人類,不論東方西方搞思想搞不完。證道了,思想上愛怎麼搞就怎麼搞,一通百通,我希望你成為這樣一個人。可是閣下並沒有真切去修持。當然啦!這幾天給你明棒暗棒,無形中都給你棒子。再看你,從昨天到今天之間,貢高剛強,也有點軟化,不是說你什麼軟化,而是心境比較寧靜,比較柔和,你看你自己氣色也變了,身體精神也好了。你平常總是多思多慮,所見甚小,一點家庭小瑣事也放不開,表面上呢?非常謙和,實際上呢--內心剛強化不掉的,胸襟狹窄,害得自己百病叢生。
啊!你要痛切反省,痛切地懺悔。在佛家救世救人類是我們共同的志向,我想在座諸位都有這個抱負,各個都為國家天下蒼生著想,乃至出家的法師,亦復如是。可是這一班人為什麼不見之於行動之間,何嘗不能見呢?先從個人自我做起,慢慢來,這些事情談不完,這些事愈談愈多,我所寄望你,求證、修定,就是這樣答覆你。一切妄念放開,好好地求證。還有,你剛才問我一句話,你說聽到他們觀明點,你要觀一點光。可以啊,你能夠意境形成,放在中宮,因為你的胃有病。慢慢地,不忘不助,好好地坐一枝香。怎麼你拿《指月錄》、禪宗公案,東扯西扯又扯到那邊去了。好,我告訴你,差不多就是這樣,“垂絲千尺,意在深潭”。你能夠先做到這樣,這一點一念孤明,歷歷不昧,靈明覺知自然會現前,以後不會有大妄念。不然你看你每次打七,都當作休息休息,好玩一樣,開一點玩笑一樣,搞得還很彆扭,好好說你一頓呢?怕你受不了,你是一個好人。不說你一頓呢?我受不了,怎麼受不了,一心覺得辜負了你,就是這樣。好,現在你能夠痛切的反省,痛切的懺悔。懺悔什麼?妄用心機,你們來是為學道求證的,大丈夫的精神,即使上當,也不過這七天的功夫。我要你怎樣做,你就聽我的,連上當的精神都沒有,還能做成什麼救世界救人心的事情嗎?孫中山先生革命的時候,很多人藉口做革命的工作向他要錢,他明知其偽,仍然照給不誤,或問其故,他說:“他們一次兩次騙我的錢,不做事,三次、五次,甚至九次十次以後,到有一次良心發現,總要做一點工作罷!一人如此,多人如此,合起來這個力量就可觀了。”你們看,因為他有如此肯上當的偉大精神,所以才能做出這麼偉大的事業,你們只要少講理論,理論是說不完的。理論說到現在到底救了些什麼人?我今天連吃奶的力量都拿出來,大膽地,打你一記棒子,還不是軟棒子,更不是硬棒子。
朱教授:老師說完了,我想講一句,我不知道是自己不瞭解自己,還是老師怕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