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是這裡的常客,所以沒有受到保安的阻撓,很順利地將車停在了分屬於二十三層的固定車位上。
“廷章在家。”高霖將車熄火,拔下鑰匙,朝隔壁的車位努了努嘴,“那是他的車。”車庫的暖黃下燈光之下,那裡停泊著一輛深藍色的跑車。陸建輝對車子沒有太多瞭解,他瞥了過去,眼裡只看見汽車沒有車頂,說:“哦。沒有車頂。”便低頭拿了自己的物品,開了門下車去。
“哎哎,表現一下驚訝或者羨慕也好啊,一點反應也沒有。”高霖小聲嘀咕道,也解開安全帶,邁下了駕駛座,關了車門,後對陸建輝笑著說:“你不算一個標準的鄉巴佬啊。”陸建輝微微扯動了嘴角,說:“錯了,正是因為完全不懂,才不會驚訝。”還蠻有道理的,高霖心想,哢噠一聲,他按下了車防盜,領著陸建輝往電梯走去,且行且說:“建輝哥,你可要做好心理準備,廷章的性子可不是誰都受得了的。”許廷章的脾氣暴躁是眾所周知的,這個男人可得有準備。陸建輝舉起了手中的雜誌,搖了搖:“我有準備。”走到電梯口,他卻將雜誌扔進了垃圾桶。
電梯在十八樓降下來,這隻需要幾秒的時間,高霖靜望著陸建輝扔掉的雜誌,這扔雜誌動作給他一種很特殊的觸動。這個男人很細心,因為許廷章絕不會喜歡見到這本雜誌的。“叮咚──”銀色的電梯門開了,高霖帶著陸建輝踏了進去,在數字鍵盤上輸入密碼,笑說:“做好了準備,那我們上去咯。”電梯門緩緩地關上,陸建輝平靜的面容消失在鋼製的門後,離開了車庫。
他們還抵達之前,在許廷章的公寓裡,父子之間慣常的大戰早已打響了。許竟六點半到家,許廷章還沒回來,他自己一個人在這間凌亂又骯髒的房子裡等,看電視,然後在七點半等到了他爸,然後兩個人開始吵架。許竟坐在電視前的沙發上,在許廷章踏入開了家門的一刻裡,將遙控器狠狠砸在了地板上,讓它碎成了一堆散零件。七十寸的液晶電視上,放的就是許廷章最討厭的動畫片。
砸遙控器這麼大的聲響,許廷章在玄關脫鞋,他聽的很清楚,不過他在意的是兒子挑釁的動作,冷笑道:“許竟,你吃飽了撐著了?砸遙控幹什麼?”他套上拖鞋,緩步行到了電視前,上面放著兩隻兔子在跳舞。許竟東倒西歪地賴在沙發裡,抱著靠枕,目不轉睛地說:“我怕你還和我爭電視,所以砸了它。”許廷章瞭解地點點頭,忽然嘆了口氣,“你這麼做沒意義啊,砸遙控算什麼,你有本事把電視砸了。”他語帶嘲諷地說,蹲了下來,在電視下的抽屜找了一會兒,拿出一把剪刀,不僅把電視關了,還把電源線給剪斷了。電視螢幕黑下去,許竟打了一個呵欠,“太好了,又可以買新的了。”
“你有錢你就去買吧。”許廷章不以為然地說,他也來到沙發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四下環顧著亂糟糟的客廳,問:“保姆呢?”聽見他問,許竟做出很吃驚的反應,他瞪大了眼,道:“咦?不是在你床上麼?”許廷章微皺了眉頭,“你說什麼呢?我問你她人呢?”許竟的臉上露出調皮的表情,他躺在沙發上,滾了滾身子,說:“我不知道啊,我早上見到有個人光屁股在你床上,我以為是小偷,就燒了鍋開水潑過去,然後那人就又跳又叫的,就不見了。不過放心啦,我有跟爺爺說,他會去處理的。”
許廷章的眼眸逐漸變得很冷漠,“許竟,你這麼做是不是太過分了?”他說,仰頭把杯中喝完。許竟爬起來坐到了許廷章的身邊,側著臉蛋兒看他,面露一抹嫌棄,說:“我不覺得自己過分,我覺得你過分,你讓這裡越變越髒。”
他握緊了玻璃杯,聲音崩的有點緊,說:“許竟,自打我把你接過住,你總是要跟我對著來。我很髒,就你媽媽不髒,是吧?”許竟越發不像個小孩子了,更像只張牙舞爪的小獸,對他說:“你別拿我媽說事,她至少是去追求自己的愛情。你呢?你對這些女人有愛情嗎?從模特到保姆?你根本誰都不愛,髒的要死了好不好!”
“哎喲,說到底你就是恨我不愛你媽媽是吧?”許廷章輕輕發笑,他注視著許竟,聲調裡含著些兒剋制,“許竟,你自己想想,你媽媽她也沒有愛我的,好麼?我們兩個根本就和愛情沒關係!而我和那些姑娘怎樣,也真的不關你的事!”許竟捏起嗓子,在沙發上站了起來,站的比他高,模仿他的腔調:“哎喲,說到底你就是覺得我礙事。行,你找個地方給我搬出去不就好了!我不要你照顧我!”
剋制,必須剋制,許廷章,這是你的兒子,不能動手。他努力說服自己,而後也站了起來,按住了許竟的肩膀,嘴邊擠出了一絲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