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和事先的預演出了偏差,本來應該是由久美子向她的父母介紹我的,之後我再與他們寒暄。這下可好,我一激動,把久美子的重要差事搶了,越級了。其實這也不算啥大事,就算久美子不介紹,她的父母也知道面前這個一身粉色襯衣的中國青年是何許人也。
“這個我來拿!請這邊走。”我連忙去奪久美子母親手裡的那個大行李箱,在她猶豫之間便被我奪到手裡。她看到已形成了既定事實,便忙說“拜託了,拜託了”。
我在前面開道,久美子和她的父母跟在後面,一行人夾在身邊的滾滾人流中從月臺出來湧向出站口。好在此時進站的班次不多,我們較順利地就出了火車站。
在打發了幾個圍堵上來的“正負”導遊之後,四個人坐進我的銀色中華,車子駛離了火車站前的停車場,朝預訂的那家酒店開去。此時整個城市已從一夜的昏睡中清醒過來,公交車計程車私家車來回穿梭於街頭巷尾,很多店鋪都在做著開店前的準備,路上的行人也逐漸多了起來,到處充滿了活力熱氣。
藉助後視鏡我偷偷觀望坐在後排的久美子的父母。母親回答著久美子的問話,不過是些諸如北京的天氣怎樣,一夜的火車累不累此類的家常客套;而父親只是偶爾插插話,大多數的時間則一直盯著窗外看路過的風景。
二人的臉色稍顯疲憊,雖然是乘坐臥鋪而來,但看來第一次的中國夜班火車之旅還是讓他倆有些累,這一夜多半沒怎有睡好。
不一會兒便到了酒店,我替二人辦理了入住手續,他倆只睡一個晚上,明天就會乘飛機回日本。久美子曾勸他倆多呆一天,何必這麼著急,也可以帶他倆到處好好地轉轉。可是久美子的父親工作比較忙,這一趟出來雖然用的是年假,但還是放不下排得滿滿當當的工作計劃;再說這一次就是過來看看久美子在這邊的生活情況以及我和我的家庭,旅遊觀光有北京也就夠了,多呆幾天也是一樣。
“要不……”
我本來想說叔叔阿姨我看你們有些累了,而且現在時間也早,不如你們先在賓館休息兩個小時,洗個澡舒坦舒坦,然後我們再按計劃去久美子就讀的大學轉轉。
可還沒開口,我就被稱謂問題困擾到了。“叔叔”“阿姨”這一稱呼像我和久美子這種情況好像不太合適,再者說日本人的習慣也不是這麼叫;現在就改口叫“爸”“媽”?也有些不合適,也許日本人更沒有這個習慣,第一次見面就強行地甜蜜地稱對方為“爸”,我感覺得有些過早,也不合適;那麼就按普通日本人的普遍習慣,在姓氏後加“桑”?可又出現了另一個問題,久美子一家三口都是一個姓,三個人都在場的時候,這麼稱呼起來也有些小小的尷尬,分不清是在與誰說話。
我左思右想之下,決定乾脆什麼都不叫,直接說事。
“要不先休息一下,洗個澡,然後再去久美子的學校也不遲。”
我的觀察力還算不錯,經久美子在一旁的確認和鼓勵,二人同意了我的提議,也很直率地表示一夜的列車顛簸,即使躺在床鋪上,身體上還真是累了;再加上事前還在北京玩了兩天,趕場子的轉景點對體力也是很大的消耗。我說兩個小時後我和久美子在大堂等候,期間如果有什麼事情就隨時給我們打電話,保證隨叫隨到。
晚宴的主角既不是我,也不是久美子,好像也不是久美子的父母,而是我的父親,俺那個興奮幸福的不知咋好了的爹。
經過兩個小時的休息調整後,二人的精神明顯好了不少,準時出現在酒店大堂。我們先來到了久美子就讀的大學。留學生宿舍樓,學校正門,一些標誌性的建築前一一都合影留念,合影時自然也帶上了我。從見面到現在,久美子的父母看來對我的印象還不錯,說話時也都是笑眯眯的,尤其她的母親,都有些過分的客氣。不知是我的玉樹臨風征服了他倆,還是我身上這件幸運的粉色襯衣起了作用。
我們之間的對話也逐漸多了起來。雖然我的日語還有很多的不足,但基本的溝通還是不怎麼費事。一見面久美子的父母就誇我的日語說得好,開始我還認為是奉承之詞,現在倒也接受得理所當然了。這人哪,關係一拉近了,嘮起嗑來就隨便多了,心情也放鬆不少。
二人的第一次中國之旅是比較衝擊性的,震撼性的,就像當初久美子第一次走在中國的大街上一樣,充滿了許多驚奇和新鮮,有好的,也有不好的。
午飯是在大學附近的那家久美子經常光臨的小飯店吃的。說真話,我有些不放心,害怕他倆的肚子不皮實,吃完後要遭罪。倒不是說小飯店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