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的面向她表達過纏綿愛意,不曾說過“我愛你”之類的甜言蜜語,她也沒有索取過,卻也沒耽誤兩個人走到一起,攜起彼此的手。也許上海的那份工作對於久美子來說不但有意思而且還有發展的機會,可我還是要無情地鎖住她。上海現在對於我來說過於遙遠,這一切都是出於我的私心,只為能夠在想見到她的時候馬上就可以將她擁入懷中,不圖他求。
嘴裡叼著牙籤手拿報紙的父親一直嘟囔著下個休息天一定要去買臺電視回來,並再三囑咐我趕快聯絡管機頂盒的地方把新線拉好,等電視買回來後可以馬上插上介面在第一時間看到他這輩子唯一鍾愛的節目——新聞節目。
無論是一套還是四套或是地方新聞,父親不肯拉下任何的國內外大事,關注程度在我看來已超出中國老百姓的職責範圍。人家美國、日本選舉換屆彈劾個領導爆出個醜聞的,你說你一箇中國老百姓跟著激動什麼,也不嫌累得慌。而最近當母親也被洶湧的撲面而來的韓流所席捲淹沒後,父親連見縫插針地偷看一眼新聞的時間都被剝奪了。就算是撂下碗筷以最迅猛的速度搶到遙控器,剛剛還沒瞅上十分鐘的CCTV,就被無情地一把奪去了控制權。母親隨便換個頻道,總會有臺在播景色優美故事感人的韓劇:一螢幕的社長,一螢幕的被社長看上的窮苦女人……氣得父親在一旁忿忿不平卻無奈家中只有一臺電視,領導也只能有一個。
“你讓我看會兒新聞!”
父親覺得很憋屈。為了這個家在外拼搏周折一天,說破了嘴磨斷了腿,回到家中好不容易有工夫能看會兒新聞節目了,卻發現自己居然還趕不上幾個韓國的星星,這地位實在是低得可憐。
“那不是有報紙嗎,再說你老反覆地看新聞有什麼意思,整得比國家領導人都忙還累!”母親才不理會他,早已進入跌宕起伏的劇情之中,心兒飛到了半島的上空。
“那你這個韓劇反覆地看就有意思嗎?翻來覆去不就那麼點的事兒嘛!你看你的著魔樣兒,我看你才更累!”
“你懂什麼。人家韓國女演員的衣服就是好看,一集能換多少套,根本不會重樣!”
現在無論旁人說什麼、如何勸阻都不會把發燒中的母親的體溫降下來,唯一的辦法就是等待,等待她自己慢慢涼下來,折騰夠了也就好了。
我有些納悶為何“韓流”比寒流都要命,如此這般的席捲著各大電視臺,一時間大家紛紛搶著播出韓劇。韓劇到底有怎樣的魔力和魅力能讓母親這個年齡的女人著迷,就和一些狂熱的追星女孩兒一樣的痴狂。
這件事我曾問過久美子,問你們日本也有所謂的“韓流”嗎。久美子的回答是比中國有過之而無不及,最瘋狂的就是四五十歲的中年女人,戴著金絲眼鏡的裴勇俊裴哥不知迷倒了多少日本女人,連他出演過的韓劇拍攝地都成了炙手可熱的旅遊景點,被聰明的商家開發成旅遊專案,許多日本女人都會結伴趕往那裡,只為追尋巨星的影子和足跡。
我想什麼事情都有它出現和存在的理由,“韓流”也是如此。就像我初中時為一部“灌籃高手”如痴如狂一樣,也像我一直喜愛足球一般,凡是喜歡“韓流”的人大多數都是這個狀態。只有一點我一直沒搞清楚,真實生活裡,韓國的大街上是否像韓劇中那樣社長、會長的滿地跑,這社長、會長在韓國到底屬於啥級別,為何如此的普及,群眾基礎為何如此的廣泛深入。
“我準備星期六領個人回來。”
躊躇了一會兒後,我還是決定在母親最來癮、父親最窩火的之前把事情挑明。
“領人,什麼人?噢!”
父親鼻樑上的老花鏡微微耷拉著,鬆鬆垮垮地跨在上面,鼻樑兩側也出現了兩個很明顯的坑,紅紅的。他是去年眼睛突然不行了,不近視不遠視的他終於不出意外地走上了老花眼這條不歸路,不得不繼母親之後成為家裡第二個戴眼鏡的“學者”,我知道下一個將會輪到十幾年或幾十年後的自己。
他停頓了兩秒鐘之後,馬上反應過來這句話的獨特意味,老花鏡後的小眼睛立馬射出電光火石般的光輝,那意思就像是土改後分到田地的窮苦農民那樣興奮不已。
“女孩兒?”一旁一直在跟泡菜鍋炸醬麵較勁的母親的注意力也轉移過來,她死死地盯著我看,整得我好似幹了一件不可告人的事一般。
“嗯……物件。”
我裝作很平靜地又很灑脫地擠出“物件”二字來,聲音含糊的差一點將它的音發成俄文。
“哎呀!”父親的小眼睛此時徹底睜開,露出萬丈光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