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齡相仿的中年女人在安撫著神志已經遊離恍惚的她。方媽媽已經再也擠不出一滴眼淚,只剩下低聲的抽泣和口中滔滔不絕地說著辨別不清的說辭。她的模樣讓我想起了魯迅先生筆下的祥林嫂,向遇到的每一個人訴說自己悽慘的命運;而在方媽媽這裡,冬天出來尋食的狼變成了突如其來的絕症,結果卻都一樣,將要無情地奪去她僅存的生存希望,摧毀掉她的精神支柱。
我問了幾個先到的同學,所有人都沉重地搖搖頭,表示希望不是很大,多半不會出現奇蹟和轉機,只是時間的問題了。聽到這裡,我的心裡居然生出了罪惡的莫名其妙的安心感,昏昏噩噩的腦子也前所未有的清晰,心胸出奇的舒暢,彷彿心中那塊一直懸空的巨石終於落了地,事情也終於有了完結。我恨不得扇自己一個大嘴巴,十分鄙視和奇怪在這個關口自己怎會生出如此邪惡的不可理喻的念頭,但那念頭卻又萬分的真實。
長長的走廊裡充斥著女人的抽噎和男人的嚎哭,光滑的平坦的大理石地面能夠反射出一張張痛苦欲絕的面孔,前往天堂的道路是否也似如此的筆直通暢。
方惠琳在重症監護室裡,誰也看不見現在是什麼模樣,二十多歲正處花季的軀體上是否也插滿了粗粗細細的管子,周圍被一群現代科技結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