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河流經濠州府匯入洪澤浦、又從淮安府流出洪澤浦,位於淮南、洪澤浦西的濠州以及位於淮南、洪澤浦東的淮安便是守淮的兩個要地。
如今洪澤浦西岸的濠州、泗州等要地已經相繼失陷流民軍手,林庭立在南面的東陽也只有五六千精兵可用,卻要承擔阻擋流民軍從淮西南下的阻力。如今流民軍主要是想將困守徐州的長淮軍吃掉,主要兵力都集中要淮泗一帶,林庭立還感覺不到壓力,一旦徐州失守,流民軍還繼續南下,從淮東無法突破,自然就會改走淮西了……
“說到這個,我以為應建議顧大人調江寧水營助守東陽,”秦承祖一直在旁邊聽林縛與張玉伯談話,這時候插嘴道,“比起你們擔心徐州會失陷,我卻看到甕中捉鱉之局,你們看,梁習在北、曹義渠在西北,我們在南,嶽冷秋在東,將四五十萬流民軍滯留在淮泗一線。他們這時候還能籌到糧草,所以不慌,但韁持下去,局勢只會對他們不利。到時候,曹義渠兵出潼關,沿黃河進潁水或汴水南下,速度也快;梁習兵出濟南,沿北四河、泗水南下,那真好是一個甕中捉鱉之局?四五十萬流民軍逃天遁地都沒有門!”
給秦承祖這麼一說,張玉伯倒覺得局勢拖下去反而會逐漸變得有利這邊,說道:“秦先生果真見識不凡,玉伯受教了……”
林縛笑了笑:“要是劉安兒也如此想,那嶽冷秋就好受了!”
張玉伯轉念也想明白林縛的話意,劉安兒要是看破甕中捉鱉之局勢變化,絕不敢拖延下去,要麼放棄圍徐州立即南下,要麼就是強攻徐州,破了甕中之勢。又想明白林縛應與秦承祖對大局早有一致的看法,先不點透,就是怕自己勸他去救嶽冷秋。
張玉伯心裡微嘆,林縛能做到現在這一步,也不能再怪他袖手旁觀。
江東左軍在崇州一系列的戰事,殲俘寇兵一萬兩千,自身傷亡兩千餘人,然而在嶽冷秋的作梗下,江東郡及朝廷去年前後撥給軍功賞銀及餉銀還不到八萬兩。
第32章 天子氣象
(努力的更新,求紅票)
雨後薄暮,天色昏暝,有數十騎馳上西側兩三里外的土丘觀察這邊。
只當是敵軍遊哨偵察,營寨裡馳出十數騎斥侯警戒,遠遠的盯著,也沒有在四野泥濘裡跟敵遊哨追逐對射一番的心思。
劉安兒戴著紅纓戰笠,披著灰蓬蓬的雨蓑,臉上有道淡淡的刀疤,使他有些清俊的臉多些英武氣勢,他手習慣性的按腰間佩刀,看著江東左軍紮在他們腰眼上的沭口營寨,眉頭大蹙。
孫杆子恨氣的將斬馬刀插到土裡,他的宣花大斧在四天前攻寨時給打落,害他一時找不到趁手的斧兵器,只能再用斬馬刀。
孫杆子早前使慣的兵器就是斬馬刀,劉妙貞的斬馬刀還是他所傳授,自從與劉妙貞比刀輸了之後,他才恨氣棄斬馬刀不用,如今再用斬馬刀,才感覺到還是斬馬用順手。
“這哪裡是營寨?”孫杆子啐了一口,盯著紅襖女劉妙貞看,“你說剡城縣的城牆有這營牆堅固?倒不知道這般狗日的怎麼做到的,才十多天的工夫,現在甚至開挖護城濠了,他們真想在這沭口再築一座城不成?”
劉妙貞不理會孫杆子的滿腹牢騷,江東左軍能在十多天的工夫,將軍寨建得堅如城寨,就恰恰也是江東左軍後勤實力的體現,這根本不是她這時候能奢望達到的水準,側頭看了她哥一眼,說道:“怕是難打啊!看奢家傳來的情報,我看東海狐譚縱多半是他的化名,又能打,又狡如狐狸,這顆釘子不好拔啊!”
陳韓三不吭聲。
早前各個渠帥選戰區時,他看中沂、沭地處肥沃平原,多年來未受戰亂,又近漕道,籌糧最利,即使戰事失利,南進淮安、東進青州或北進泰安,選擇頗多,便主動要求過來打沭陽。
江東左軍五千精銳突然像一顆釘子似的扎進沭口,戰守之責自然也是受陳韓三來承擔。陳韓三在沭沂之間有兩萬精兵,孫壯也聚集一路兵馬過來幫忙攻打,打了六次,硬是沒能將江東左軍在沭口的營寨撼動分毫,甚至越打越使江東左軍的沭口營寨堅固難啃,陳韓三能有什麼臉說話?
好在江東左軍之強天下聞名,劉安兒及其他渠帥也沒有因此看輕他或責怪他,陳韓三還好受一些。他再滑脫如兔,也總要些顏面。
“走吧,”劉安兒看過江東左軍沭口營寨的情形,下土丘去,馬兒叫給護衛牽著,他邊走邊嘆道:“兩年前,我們在洪澤浦籌劃劫秦家船隊,那夜卻給突然燒起的烽火搞得措手不及,被迫提前在駱陽湖下手。雖說最後勉強劫下秦家船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