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的金川獄島,她在考慮兩個問題:顧悟塵到江寧想做什麼,林縛在這金川獄島上的權力會有多大?
“舟停在這涯下,除了這邊風景絕佳之外,我與族叔還覺得這裡建一處貨棧碼頭最是合適,”林縛端起茶碗,慢悠悠的將飄在碗邊緣的茶沫吹開,眯眼看著奢飛虎說話,“少侯爺覺得如何?”他倒是不怕讓奢飛虎知道他們停船在此的目的,日後若是要爭這塊地,要在這裡建貨棧,也瞞不了別人。
“啊!”宋佳在旁邊聽了一驚,不小心給熱茶燙了一下嘴,失手讓茶碗滾了下來,砸落在小桌上,林縛、奢飛虎、林夢得都避不及,給濺了滿身,奢飛虎、林夢得給嚇了一跳,站起來避開,林縛倒是鎮靜,手背給熱水燙了一下,卻及時將剛要滾下桌子的茶碗接住,將自己的茶碗放在桌上,將臉上幾點茶水抹掉,說道:“船上就備了四隻杯子,少夫人要砸了一隻,就只能讓少夫人跟少侯爺共用一隻杯子飲茶了……”將茶碗遞給宋佳。
宋佳再是大膽潑辣;這時候也滿臉羞紅;伸手去接茶碗,手指跟林縛輕觸了一下,不知怎的,輕麻了一下,眸子閃過去,避開林縛的眼神。心裡想初次相遇時,就算全身給這傢伙拿手搜過,也沒有覺得異樣,現在手指相觸倒是有酥麻感,真是奇怪。她瞥了一眼只顧擦拭臉上熱水的奢飛虎;朝林縛頷致歉;說道:“卻要怨林公子言出驚人呢,這江邊怪石嶙峋,站個腳都不穩,怎麼能建碼頭?”
“少侯爺跟少夫人出身海邊,海港碼頭跟江港、河渡的營建之法有很大差異,少夫人怎麼考較起林縛來了?”林縛笑著問,“說起來要怎麼建碼頭,我還要跟少夫人、少侯爺請教呢,”他指著背後的金川獄島,“金川島上,有一座碼頭,與九甕橋碼頭相接,要多走十七八里水路才能上岸,有很多的不方便。我想著在這裡選一處石涯,開條石階到江灘上來,建個簡易碼頭,使金川島與岸上往來便利一些,少夫人跟少侯爺覺得如何?”
奢飛虎與站在一旁的杜榮都驚疑不定,他們今天來這裡,的確是杜榮早就相中這裡建碼頭、貨棧,他與妻子宋佳是來這裡實地查訪的,沒想到林縛會船停江涯下,更沒有想到林縛也相中這裡。
奢飛虎、宋佳、杜榮等人給林縛的話打亂心思,奢飛虎便藉口身上衣裳給茶水潑溼了,告辭離去,又藉著繩索上岸去。林縛看著奢飛虎身上揹著個人緣繩而上還如此敏捷,想來是個虎將,杜榮平日也是文士裝扮,這時候倒能看出他身手敏捷。
林夢得站在林縛身邊,問道:“他們會不會打消念頭?”
“這個可不容易,”林縛說道,“奢飛虎來江寧,其志甚大,哪裡會給我們這點小挫折擋住去路?”
“我們要怎麼做?”林景中問道,他打心底裡還是不怕跟堂堂的晉安侯府爭鋒,有些忐忑不安起來。
“這段江岸,我們相中了,當然不能相讓,”林縛說道,“天氣回暖,江水還沒有漲起來,再過兩天挖水道正是合適,再拖,等江水漲起來,就到拖到明年了,不能拖。挖水道的事情,你立即組織人手來做;買地的事情,你也去做,這段江涯往裡的地,要儘可能多買些下來;慶豐行要是跟我們爭,自有應付之計。你要知道,現在不是我們頭疼他們,而是他們頭疼我們。”
第五十三章 銳氣初挫
奢飛虎、宋佳、杜榮以及眾護衛上了江涯,奢飛虎眉頭微蹙著,他原想以慶豐行的名義在這裡修碼頭、貨棧不會驚動誰,哪裡想到有個林縛跟他們想到一塊去了,真是棘手。
“你說林縛能知道我們的用意?”奢飛虎問道。
“怎麼看不出?杜先生跟我們在一起,他臉上有半點驚詫表情沒有?”宋佳也不用人扶就騎跨上馬背,她穿著旋褲,這種褲子穿了站在地上,看上去跟襦裙沒有什麼分別,但是襠下分開,方便女人穿了好騎馬,“不然也用不著直接跟我們透露他們也要在這處修碼頭的意圖……”到了岸上,風更大一些,宋佳伸手將臉上的亂絲撩到耳根後,看到江涯下林縛他們起錨遠去,遠遠的看著林縛坐在船頭,還感覺到接茶碗時手指相觸的感覺。
“真是棘手啊。”奢飛虎輕嘆道。
“他們或許沒有想到,這江邊的地已經在我們手裡了。”杜榮說道。
“只怕沒用,”宋佳搖了搖頭,說道,“官徵民地,從來沒什麼道理好講的,秣陵知縣陳/元亮恨不得在腦門上貼張楚黨門人的標籤,奢家又不能公開站出來。”
要說權勢,晉安侯府比林縛小小的從九品司獄不知道要強上多少,但是朝中對奢家有很強的警惕心,原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