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有著為地方做事的赤誠之心,我相信你們一定能把事情做好的。”林縛笑了笑,又跟陳恩澤說道,“陳家圩的暗樁子已經拔掉,言行小心一些就無大礙,我放你三天假,先帶你父親在左右轉一轉,熟悉一下情況,吳知縣那邊也要去一下,要回陳家圩的話,最好是夜裡去夜裡回……”
陳雷見林縛雖正處於年少得意的時候,但是說話待人難得一團的和氣,心間的惶然也自然漸漸鬆懈下來,諸事能應答自如。
林縛又與陳雷、陳恩澤父子談了一會話。
眼下就算訊息走漏,最壞的結果也就是蕭濤遠帶著一部分親信逃亡投奔奢家,局面還不至於無法收拾,所以也沒有特別的顧忌。林縛開始考慮將三十童子6續接回崇州,履行最初答應他們的要讓他們與家人團聚的承諾。
陳恩澤帶著父親陳雷告辭離開,林縛則與曹子昂他們繼續議事。
雖說陳雷應過幾次縣試,雖說沒有考取過什麼功名,卻是耕讀人家出身,在崇州童子案之前,也積下不菲的家產。與胡致庸、胡致誠胡家一樣,陳家不算鄉豪勢族那一類,卻要算崇州縣新冒頭的田主、商戶。
江東左軍要在崇州紮根,治軍以及加強對崇州地方的滲透、控制——這兩件事,不能說哪一件事更重要一些。
江東左軍算是有個相對穩定的框架,但是對崇州地方的滲透與控制,還遠遠談不上有基礎。
對崇州地方的滲透與控制,要達到一個目標,就是要在相對寬鬆的環境下,將崇州人與事及農耕生產組織好,源源不斷的抽取稅賦為江東左軍所用,還要使崇州縣民眾擁護、支援江東左軍,相信江東左軍是保障並且有能力保障他們利益的,並樂於將子弟送進江東左軍參軍或樂於成為江東左軍的後備力量,最終成為休慼相關的整體。
唯有做到這一步,才能真正算在崇州根基紮實。
做到這一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要平衡方方面面的矛盾,要緩和方方面面的緊張關係……要扶持哪一階層的勢力,要怎麼扶持,扶持他們要怎麼確保他們對江東左軍產生向心力,要壓制哪一階層的勢力,要怎麼壓制,壓制他們要怎麼確保他們不會出現劇烈的反彈甚至破壞地方有序的耕織生產?
在離開即墨返回崇州之時,這些問題就在林縛的腦海裡打轉,與曹子昂、林夢得、秦承祖、傅青河、孫敬軒、孫敬堂都有過深入的討論。
林縛手裡最緊缺的不是銀子,而是可用、可以信任、可以依賴的人手。
要說鄉豪勢族手裡掌握的人才最多,也最成體系,一般說來,在地方上只要取得鄉豪勢族的支援,就能透過他們控制的人力、物力以及財力迅的控制地方。就像林家,只要取得林族的支援,控制石樑縣一點問題都沒有,在東陽府取得兩三家像林家這樣的大勢族支援,控制整個東陽府都沒有什麼大問題。但是,這樣的大勢族通常都有自己的向心力,有自己的核心利益訴求,可同甘、難共苦;這些勢力要用,但一定要限制著用。
相對來說,崇州童子案受害者家人是可以信任並借用的,不過林縛還是有重點的進行選擇。
先是要選擇年富力強且有真才實幹的人手,再一個就儘可能的從社會中下層選拔人手,這有利於緩和中下層貧佃民與一層鄉豪勢族、大田主、大商戶之間的矛盾,而不是去激化矛盾。
撿賢能補官吏的名單表面上看是李書堂、李書義、胡致庸、胡致誠四人共同擬定向吳梅久推薦的,推薦的都是熟悉地方民情事務的賢能人士,不一定都有功名在身,但都是讀書人的身份,分佈各鄉各里,在鄉里有一定的聲望,有利於縣裡迅恢復秩序。
本身對崇州地方就不熟悉的吳梅久,提不出半點反駁意見,只能全盤接受,他也完全想象不到因為崇州童子案使林縛等人對崇州地方的熟悉完全乎他的想象。
吳梅久沒有跟林縛爭的心思,再一個他對崇州地方不熟悉,具體的事務,他只能委託胡致誠、李書義兩人負責,補選官吏及任事,也都由胡致誠、李書義一手把持。
縣裡主要事權分屬六房:前三房為掌官吏任免、考績、升遷之吏房;掌軍政鄉兵、縣刀弓手之兵房;掌刑法、獄訟之刑房,此三房由胡致誠負責,胡致誠暗中向曹子昂負責。後三房為掌田賦、戶政、倉儲之戶房;掌禮制、縣學之禮房;以及營造、屯田、水利之工房,此三房由李書義負責,李書義暗中向林夢得負責。
這次補選賢任事,也是胡致誠、李書義兩人挑選掌握六房事務的助手,林縛的意見是每項職事儘可能補足一正三副的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