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設立的精銳部隊,那圖真才饒過他的性命。
那顏回頭看了一眼,見那圖真勒著韁繩騎馬過來,說道:“德州方面,今明兩天局面就會出結果……”
“出結果又能如何,回去一樣給阿濟格笑話,”那圖真氣急敗壞的嚼著從雪地裡撿起的枯草莖,又惡狠狠的將嚼得稀爛的草莖吐出去,“便是給阿濟格笑話,這次也一定要將這顆釘子拔掉;放他們回濟南去,也還是一顆刺人的硬釘子!”他勒住韁繩的左手裹著傷,在昨天午後的戰鬥中給削去三根手指頭,險些連半片臉給劈開。
那顏也理解那圖真心裡的怒火,他們從十七日起,與這部江東左軍糾纏七八日,即使不斷收攏陽信、濟陰地區的前哨遊騎,還是在濟陰、陽信之間給這部江東左軍壓制得極為窩囊,還使他們沒能回去參加德州會戰爭取戰功,
即使可以說成功的阻止了這部江東左軍精銳支援德州,但是這幾天來打得這麼糟糕,那顏自己都覺得慚愧。
他也曾試圖引誘這部江東左軍到德州外圍以匯合優勢兵力圍殲,奈何這部江東左軍多利用夜間行軍,在暴風雪中南北穿插,單純是騎兵很難在夜裡雪地上牽制他們。暴風雪與漆黑的夜色對騎兵的影響甚至比步卒還大,特別是他們還要警惕濟陰、陽府城池裡的南朝守軍。
那圖真眯眼看著遠處的江東左軍斥候,也不說帶人從側面包抄過去的話,看到江東左軍斥候馬鞍一側懸掛的族人頭顱,恨得睚眥欲裂,也必須忍住心裡的怒火。這些孫子比狐狸還狡猾,關鍵是這些外圍斥候背後的甲卒主力機動性十分強,即使在暴風雪的天氣,二三十里範圍的穿插易如指掌,這些外圍斥候很可能就是他們放出來的誘餌。這幾天來,也不只吃了一回虧。
這時候,有一隊騎兵出現在東北方向,這邊派出數十騎警戒,過了片刻,這邊派出的哨騎與來人合作一隊趕過來,確認是自己人。那顏看著來人的裝束與規模,心想:王帳派人過來了?
趕來的那隊騎兵為的是一名黑臉青年漢子,身姿拔得挺直,遠遠朝那圖真揮手,高喊道:“那圖真,聽說你們成功牽制住了將支援德州的八百南朝精銳,我受賞的兩面金牌跟你真沒法比,不知道你這次回去會受幾面金牌……”
那圖真臉陰沉得能滴下水來,惡狠狠的小聲罵道:“這畜牲過來做什麼?”
阿濟格縱馬過來,下馬給那顏行禮,說道:“這是葉濟大汗給你的手令,問你們幾時能獲勝回王帳交差去?”
那顏知道阿濟格是輕浮的性子,對他的那些冒犯的話也不在意,將他隨身攜來的王帳令函拆開來,欣喜的說道:“好,德州攻下了,臨清守將孫季常也向王帳獻城投降……”
“操!”那圖真輕罵了一聲,如此輕易的拿下德州、臨清自然是件好事,但是也越顯得他們這邊的無能,阿濟格臉上的笑差點就要咧到耳朵根了,如何不讓他恨恨不平?說道,“阿濟格既然這麼想要顯耀軍功,那眼前的軍功就讓給你也成……”
“阿濟格,你帶了多少王帳兵來?”那顏不跟阿濟格生氣,王帳雖然讓他回去繳令覆命,但是他並不想就放過眼前的這支勁敵。
“王帳兵就帶了兩百,”陳濟格說道,“知道那顏參領盯住的這根骨頭難啃,另外我多帶了三百族兵過來,都聽那顏參領指揮……”
接到德州失陷、臨清守將獻城投降的訊息時,林縛就率部駐紮在距那顏部不到十里外的一座桃林裡。
樹葉都已經凋零,枝頭壓著積雪,偶爾有枝頭承不住雪壓而斷裂的噼哩啪啦聲。
雖說林縛對德州、臨清沒有抱多大的希望,但是看到這樣的結果,還是大感失望,眼睛瞅著漫天的風雪,也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
“我們是不是佯裝南撤,誘那顏部堵截,然後再順勢逃往滄南?”敖滄海問道。
“不,我們直接去滄南!”林縛說道,“德州失陷,東虜能抽出更多的兵力警戒東線,我們不能在路上耽擱太長的時間。我們直接去滄南,不管如何,憋屈了這麼長時間的那顏都不會輕易放過我們的……將斥候都收回來,後面會有追兵、前面會有堵截,我們都要克服一切困難,趕在明天天亮之前抵達滄南小泊頭寨。”
前方的斥候撤了下來,也帶來最新的敵情,吳齊勒住韁繩,任胯下駿馬踢著積雪,說道:“有一部騎兵從德州趕回與那顏部匯合,人數約有四五百人……”
“那就一刻都不要耽擱了,傷員都上馬,任何影響行軍的輜重、傷馬都一律丟掉,殿後的要在雪裡多埋鐵蒺藜……”林縛果斷下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