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某人的鳥氣……”
“我已經派人潛往江寧,二公子自有決斷,”程益群說道,眼下這邊分南北兩線,雖以南線為主,但是北線的勢力也不弱小,而且多為忠於二公子的兵馬,確實是二公子潛出江寧下海與大公子分庭抗禮的良機,只是這種事他們做部屬的只能敲邊鼓,不能替二公子拿主意,他又說道,“這件事我們不便說,也要禁止下面隨便議論。”不僅僅是奢家內部爭權的問題,而是二公子人還在江寧,訊息洩露出去,會使二公子片於極為不利、被動的局面。
“我都一把年紀,這事我心裡省得。”舒慶秋捋了捋頷下鬍鬚,說道。
這會兒前方傳來喧譁聲,舒慶秋站起來望過去,月色再好,營火也頗多,隔著三四百步遠,也只是看到人影交錯,他恨罵道:“豬倌兒又派人來騷擾,鑿實讓人厭煩,他們仗著馬快,一衝就走,兩條腿撒開來追,也奈何不了他們……”
“小心一些,”程益群說道,“看似騷擾,阻止我部在南灘構築牆壘,但要防他九假一真,要是疏乎了,給他們拿騎兵假戲真作的強衝一回,也真是夠嗆……”
“我等會兒過去再吩咐一遍……”舒慶秋說道,他們有舟師隔斷運鹽河道的優勢,但是江東左軍在北線有騎兵的優勢,限制他們的步卒無法離開河堤太遠活動,他與程益群站在船頭觀望江東左軍擾襲河灘陣地的情形,舒慶秋微蹙起眉頭,“擾襲似乎有愈演愈烈之勢,難不成豬倌兒有膽強攻我河灘陣地不成?”
“此豎子陰謀奸詐,不可不防,”程益群也不由的心緊起來,畢竟林縛的盛名擺在那裡,容不得他輕視,跟舒慶秋說道,“你去西側船陣盯著,我在這裡看著。要防備他們用火,也要防備他們派水鬼潛水鑿船。只要兩邊的船陣沒有問題,就不怕他們衝擊河灘陣形,豬倌兒真要在這裡跟我們大打出手,難不成就怕了他?”
林縛穿青甲,披著緋紅色的大氅,觀察東側寇兵陣地。
約千餘寇兵在河灘結陣,在河灘上拿橫木加拒馬、鹿角等物夯土構築了齊胸高的簡陋牆壘,七八十艘寇船分成兩處,各踞河灘陣形的側後,還各拿出數艘船與河堤拿棧板相接構築側翼陣地,與其後寇船共同掩護河灘陣地的兩翼。
這樣的部署,比林縛午後率騎營趕回時要中規中矩得多,使得這邊派兵擾襲,也只能從正面衝擊其河灘陣地,收效甚微。
“不管如何,天亮之後,就要正式的從正面組織起有力的攻勢,衝擊其河灘陣地,”林縛簡短而有力的說道,“參與進行的兵力如何部署,在天亮之前,你們要拿個細緻的方案給我……”
林縛雙目炯炯有神,盯著周普、周同、胡致誠、劉振之、王成服等人。
凌晨時分,才有兩千寇兵在鶴城港登陸,此時出鶴城軍塞在東側集結與這邊對峙的寇兵就將近三千人。林縛估計著留守鶴城軍塞的寇兵也有千餘人,距這邊就五六里地,真要大打起來,趕過來也就一炷香、兩炷香的時間。
這邊將收攏來的潰兵及民勇加上,也差不多有兩千七八百人,但是精銳武卒也只有崇城步營與騎營兩部,才一千四百餘人。
至少在兵力對比上,寇兵在北線已經佔據了相當大的優勢。
為了彌補兵力的劣勢,林縛在黃昏時已經派人回崇州傳令,使寧則臣率鳳離營星夜馳援這邊,預計破曉時分能趕來。靖海水營已經趕到江門島附近水域集結,留守紫琅山大本營的除了縣兵房所屬的千餘鄉兵外,就只有百十名親衛及三百餘女營女兵了。
清查寺田,還能借通匪案的名義,壓制住反對者不敢吭聲,清查公田卻幾乎將崇州縣所有大戶都得罪乾淨了,林縛這時候還擔心擁有私兵的大戶會趁機發難,這邊的戰事不能拖延太久,必須要有一個階段性的勝利,將各種危機再度壓下去。
在持續不斷的騷襲一夜之後,破曉時天邊露出魚肚白,江東左軍對東海寇在鶴城西河灘構築的簡易陣地正式發動攻勢,劉振之先率甲卒從西南卒猛攻寇兵的河灘陣地。
在燕南勤王戰中發揮巨大作用的飛矛盾車、床弩等利器也編入甲卒陣列之中,向寇兵接近。以盾車、大盾為掩護,清除寇兵牆壘外的障礙物,拿撞車直接衝擊牆壘南角。
寇兵在河灘陣地的牆壘只是在不間斷的騷擾下以一夜時間建成,哪有什麼堅固可言?給衝車撞了七八下,就轟然倒塌了一片,弓弩手匯合六架置於輪車上的床弩朝著缺口攢射,壓制寇兵的封堵。
寇兵反抗也很頑強,一隊寇兵先從牆壘南門口殺出,攻擊這邊的右翼,牽制並削弱江東左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