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當然他更關心淮東開出的生絲價格,他突然又覺得難以開口,因為淮東完全可以從其他地方獲得更便宜的生絲。
林縛倒是看出陳華文眼裡的遲疑,說道:“生絲價格,我不會給你太高,但也不會太虧待陳家,畢竟這兩年陳家幫淮東不少,”側頭問林夢得,“平江府的上熟田種桑養蠶能產三斤生絲、三石粳米,我們就照一斤絲一石米給海虞算絲價可好?”
“可以!”林夢得說道。
林縛又問陳華文,說道:“海虞能不能接受這個價?”
陳華文還沒有貪心到淮東能直接允許陳家派船運絲出海,林縛給的這個價,實際已經比現在的市價高出四五成。關鍵是以後米價上漲是個大趨勢,林縛答應以米折絲,陳家就不用擔心米價上漲會使絲價暗跌的問題,這個好處更大。
“制置使如此信義,海虞感激不盡。”陳華文說道。
林縛笑了笑,說道:“投桃報李也,陳大人無需客套。”
林夢得倒是暗暗心痛,淮東完全能夠從市面上獲得更廉價的生絲,即將淮東收購蠶繭,自產生絲,也僅有給陳家絲價的半數。
銀價即將失衡,米糧將成為衡量資源稀缺的新標準。淮東剛剛從藩樓、從虞東宮莊手裡獲得三十萬石的米糧儲備,林縛這時候就承諾每年拿二十萬石米從陳家手裡購入二千擔生絲,叫林夢得如何不心痛!
但是權衡利弊,不能單純的侷限於金錢效益,經濟崩潰的陳家跟海虞,對淮東沒有半點好處!
林縛首先要陳家支撐住,將董原的觸手擋在平江府之外,就要幫助陳家渡過難關並將海虞軍掌握在手裡,也要讓包括粟品孝等非海虞系將領,都能團結到陳家周圍。
若是陳家完全依賴淮東的支援才能勉強將海虞軍掌握在手裡,無疑等於命脈給淮東抓在手裡,將會在更多方面配合淮東的行動。
陳華文、陳明轍以及陳氏的現任家主陳華章,在吳黨裡都有舉足輕重的地位;陳家能夠繼續掌握海虞軍,也是吳黨勢力進行權衡的結果。
以往的恩怨不消說,東陽系這時候更需要跟吳黨同氣連枝,來對抗寧王府一系。
“以前,得陳家及海虞諸家支援,我軍才能在嵊泗站穩腳跟,”林縛說道,“如今軍司能每年從海陵府多獲得一些糧餉,嵊泗那邊就不用再勞費海虞了,但之前的幫助,我跟軍司諸員,都牢記在心……”
以往海虞等縣要淮東庇護側翼,所以每年按照實數給淮東在嵊泗諸島上的駐軍補貼錢糧。如今海虞要擴增兵員,自身錢餉也緊張,再說增兵後,自身實力加強,也就不需要淮東再幫著庇護側翼。
陳華文這次過來,是希望取消以往對嵊泗防線的錢糧補濟。不過也難開口,沒想到林縛主動提出來。
即使曉得林縛是極力修復東陽系與吳黨的關係,但能如此輕鬆,陳華文與陳明轍叔侄還是覺得林縛通情達理,要遠比董原好打交道。
這兩件事定下基調,接下來的事情就容易得多。
吳黨要在海虞鄉營的基礎上,從各縣鄉營抽調骨幹組建海虞軍,包括步軍、水營在內,編制擴大到兩萬,但兵甲裝備大多維持在鄉軍水平,需要提高。
持續的大規模戰事,使得江寧城裡的軍械兵甲儲備嚴重不足,而軍械工坊的生產量又有限,如今各地都在擴增兵員。寧王府及嶽冷秋限制海虞軍還來不及,又怎麼可能從本來就緊缺的兵甲物資擠出多少給海虞軍?
寧王府及嶽冷秋寧可多撥些銀兩讓海虞軍去自籌。
海虞軍能從哪裡去籌?董原那邊還缺得很。平江府也鍊鐵,打鐵匠也不少,打造普通的槍矛箭簇不成問題,要想打造精良的刀具、鎧甲,卻不是隨隨便便誰都能勝任的。
唯有跟淮東求助。
淮東近年來獲得的大勝不少,多為大創近殲性質的大捷,這種大捷最能繳獲兵甲。
淮東最初的兵甲軍械,幾乎都是靠繳獲補充。
不過認真細算起來,淮東最初暴發的一筆橫財,是在濟南時,從潰軍手裡廉價收購大量的兵甲,以致在燕南諸戰之前,江東左軍的兵甲裝備就達到弓弩手棄長弓不用、人手一支強弩、陌刀手皆穿重甲的水平。便是江寧工坊一年僅能生產一百多套的魚鱗甲,江東左軍也有七八十套!
隨著淮東軍規模越來越大,兵甲裝備已經不能再完全依賴於繳獲,林縛很早就推動兵甲軍械製作之事,如今淮東軍司軍械監所轄諸工坊的匠戶規模已經達到四千餘人。
除了鐵料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