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可以緩辦,綜合學堂,明州那處,也可以緩辦,不能算是急務。這兩樣緩一緩,就是擠出七八十萬兩來。”
“你看這樣可好?”林縛說道,“除了船場、鐵場兩事,要抓在手裡,織染、繅絲等工場可以分股出售,以籌銀錢之不足。經礦業監核准,許私商僱人掘山採煤鐵。另設機械製造司,可向私商籌股設廠,製造民用工械以牟利。總之,你明年替我再額外湊出三百萬兩銀子出來……”
當世為業以耕種為主,無論士紳也好,商賈農戶也罷,攢下銀子,兼買田地以求租利,幾乎是最自然不過的衝動——林縛欲行新政,抑制兼併、減租減賦之餘,也應該給地方士紳手裡的銀子有出路,鼓勵工商本就是題中應有之義,不然就難以逃脫千百來的死迴圈。
江南士紳倒是相對開明,畢竟揚子江流域河網的密集,也促進了江淮地區的商貿以及工坊等業的集中發展。陳氏能投淮東,說到底也是對林縛在淮東搞的那一套認同。
唯一的區別,只是以往江南士紳將工坊、商貿抓在手裡,利用士紳的身份,本身非但分文不納稅賦,還參與掠奪地方上的市稅、過稅,而以後,林縛要將這些牢牢的抓在手裡。
林夢得想了想,最終嘆氣道:“實在不行,還是隻能打錢莊的主意了。”g!~!
第21章 國務
五月出江寧巡視防區,林縛是奉旨而行,回到江寧自然也要復旨。
十月初二,林縛進宮復旨述職,太后、永興帝坐在蒙黃錦披鍛的軟榻之上,中間擺著一張色澤沉鬱的黃楊木小几,永興帝精神不濟,手隔在几案上,太后有些駝背,繡鳳朝服掩飾不去她的老態龍鍾,元嫣與宋佳伺立在太后的身後,相比較宋佳的豐潤熟媚,元嫣略尖的瓜子臉,有著逼人的青春氣息。
“……這洪澤浦裡魚蝦豐美,臣乘舟而行,舟楫蕩水,魚兒躍出來,跳到船板上,或日不絕,倒省得臣垂釣,亦能時時嚐到鮮魚之美;七月在巢湖,恰雨水暴起,沿岸受淹村落甚多,災民捕魚充飢,也勉強熬過飢時。”
林縛信口說起此次北巡所看到風物人情,程餘謙、左承幕、餘心源、林續文以及張晏、元歸政、沈戎、劉直等人陪坐左右,臉都含笑,看上去一團和氣,好像這殿裡諸多人,從來都沒有生過間隙,從來都不是生死大仇。
所謂的風物人情都是題外話,林縛總要扯些事情,以顯他這次北行不是貪奢淫/樂去的。
“樞密院的用兵策,衰家也已看過,”太后梁氏枯如雞爪似的手撐在小几上,聽林縛扯了許久,便轉回正題,問道,“這眼下已經是十月了,夜裡靜心臥床,便能聽見北風呼呼而響,林愛卿究竟要何時才派兵去將叛軍剿滅了?”
淮東諸人擔心樞密院準備不足,倉促起兵遺害甚大;太后一系,倒是更希望看到淮東遭受挫折。這樣才能叫他們找到翻身的機會,只要不像上回江寧城叫人家攻陷就可以了。
林縛微微一笑,說道:“等這一季稻子收割好,出兵的時機便就成熟了,還需再等上旬日……”
十萬兵馬要集於上饒外圍,大量的騾馬以及徵集隨軍的民夫,每月消耗的物資,都要在十萬石以上。雖說如今在婺源儲備的物資累計有二十萬石以上,但只夠十萬兵馬兩個月的消耗,還遠遠撐不起林縛計劃中的上饒戰事。
要想不讓江南糧價再度暴漲,真正大規模的物資收儲,只能拖到江淮等地稻米收割上市之後。同時還能防止因米糧集中上市、糧價大挫而使農戶受損。
與嶽冷秋約在十月末對江州用後,也是這個道理。
究竟怎麼用兵、何時用兵,林縛自有定策,但太后親口問起,總也要回答一二,略作解釋。
“哦,原來是這般考慮,衰家倒是婦人見識,有些心切了,”太后說道,轉過話題,問道,“近來朝中有臣僚議立儲之事,林愛卿可有聽聞?”
林縛眼睛瞥了永興帝元鑑武一眼,見他握杯而飲的手陡然間肌肉崩緊,說道:“立儲乃皇上家事,臣不便多言……”
永興帝朝林縛看來,眼神複雜。
左承幕說道:“立儲乃國之根本,妄議則生事端……”
除了永興帝封為壽王到壽州就藩、受淮西保護的皇長子外,他東歸帶回江寧的,還有一子封為閔王,年僅五歲;太后一系人馬提出此時立儲,明擺著要立海陵王元鑑海為皇太弟。
永興帝回到江寧後,身體一直都不大好,但真要立了元鑑海為儲君,說不定就有暴病而亡的可能,左承幕總是於心不忍。
對林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