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佳聽林縛的話意,知道他雖然不會直接將趙舒翰列入崇學館,但還是支援趙舒翰在濟州開館設學,笑道:“這事要要在江寧宣揚一番,應該會有數十士子漂洋東去以追隨,說不定能在濟州形成新的學派……”
“這也是好事,在學術上唯有講究百家爭鳴,才能繁華不謝,”林縛說道,“這也是舒翰在江寧十年如一日宣講雜學所積的應得。”他是支援能以趙舒翰為中心,在濟州能形成新的學派。
“虛君實相”,這四字說起簡單,但實行起來,絕不是簡簡單單的事情,涉及到社會的各個方面,涉及到生產力發展及民智的開化能不能達到與“虛君實相”相適應,不然就是一場大災難。
林縛也是如履薄冰、小心翼翼。
“爹爹,爹爹!”
林縛與宋佳說著話,一個女孩子闖進書室裡來,青綠相間的紗羅裙彷彿給室裡染上一層熾烈的初夏『色』彩,她闖將進來,看到宋佳在裡間,忙斂身施禮:“政君見過姨娘夫人……”
“姨娘就姨娘,莫名其妙的再加個夫人,可把我叫生分了……”宋佳笑道。
林縛將在園子玩耍得滿頭是汗的政君攬在懷裡,伸手將她額頭上的汗水抹掉,問道:“什麼事情,大驚小呼的闖進來?”
“舅舅過來了,孃親讓我來看爹爹閒沒閒下來……”政君說道。
聽得顧嗣元進府來,林縛便放在筆函,攜著政君的小手往顧君薰日常起居的怡政園走去。
在賜九錫之後,林縛集軍政財吏諸權於一身,實際已經是為南朝之主。
相比較國主的地位,國公府的格局就有些狹小了。
林縛倒也不極儉之人,他甚至能明白,有些新技術、新材料,唯有他首先使用,“上行下效”之餘,才能得到很好的推廣。
於年後內府特地撥出二十萬銀元的錢款,將國公府西首幾組民院並進來,對國公府進行擴建,使國公府的格局比以往增加了近一倍;顧君薰諸女也都分院而居。
不僅婆羅山灰等新漿料在這次國公府的增建中得到使用外,府內也大規模使用琉璃燈為庭院照明,窗紙也一律廢除,改用通透的琉璃片,而以往鋪磚、鋪石地,一律改為混入婆羅山灰的磨石地……
雖說擴建後的國公府談不上格外的雄偉華麗,但舒適度要比以往好上許多。
第35章 顧氏
青州戰事過後,顧嗣元僅在崇州住數日,便離開江寧及淮東的核心圈,也是離開這個無休無止的是非圈,攜妻子赴異地任職這五年時間來,顧嗣元先後出知回浦、永泰兩縣,從當年堂堂的顧少君、青州少主,老老實實的幹了兩任知縣
相比崇觀八年的年少輕狂,此時的顧嗣元,臉皮子黢黑,削瘦而幹練,眼睛炯炯有神,唇上留著短髭,袖手站在院中看院角桃枝
看著林縛攜著政君的手走進園子裡來,顧嗣元折身拜道:“下臣叩見主公……”
“一家子人,何來這套虛禮?”林縛將顧嗣元攙住,不叫他行禮,與顧嗣元往院角園子裡走,見君薰跟她孃親湯顧氏以及顧嗣元的妻、子,都坐在園裡話,看著林縛走進來,都站將起來
顧嗣元之子顧瞻,與政君同齡,虎頭虎腦,比顧嗣元看上去要壯實許多,但給顧嗣元教導得受禮,走過來給林縛這個“姨夫”行禮——林縛拉過顧瞻,摸著他脖上的垂髫,與顧嗣元道:“我也是剛從海州回江寧,回來之後就脫不開身,好在我都是一家人,走動不用太講究,便叫君薰在這園子裡治宴請……這些年叫人在浙閩,也是委屈了”
“嗣元不覺得委屈,”顧嗣元道,“能踏踏實實的做些事情,心才能靜下來;不然何能去靜思往事種種錯悔?”
“過去的事,就不用太再提了……”林縛揮了揮手,給湯顧氏請過安,請顧嗣元隨他在園中角亭裡坐下而顧君薰與湯顧氏及顧嗣元之妻,則在園子裡另一座角亭裡坐著話,還未到用宴之時
便是此時也有人議論他當年擁立永興帝而棄顧氏,是為一己之權私、是為棄師叛上,林縛不知道顧嗣元是不是真的就想透一切,人心隔著肚皮,但經歷青州之變的顧嗣元,確是要比以往沉穩得多顧嗣元出知回浦、永泰縣事,治政務實勤勉,確有實績,便是不希望顧嗣元出頭的林夢得、孫敬軒、高宗庭等人,也不得不在顧嗣元在永泰知縣事任期滿過之後,考慮將他調往別府任通判或知府事
林縛想著調顧嗣元去廣南
江寧所轄諸郡,對廣南的控制力最弱一方面廣南路途偏遠,陸海路都要經浙閩贛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