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問:“既然這趙家就只剩下了這麼些女人和兩個奶娃子,她們又做什麼營生應付日常開銷呢?”
陳嬤嬤道:“回姑娘,自從趙家小子逃走以後,這趙家老奶奶就長年躺在床、上。而她的女兒,因為受侄兒之累,平日裡對嫂子也是不好的,終日裡塗脂抹粉,卻不願意搭一把手,幫襯幫襯家裡。而她們家的童養媳,自從生了孩子以後,身子也垮了,不能太累著也不能勞神,如今,整個趙家就靠著那趙大娘給人家漿洗、縫縫補補過日子。”陳嬤嬤也是看不慣那趙家老奶奶母女二人的做派的,若不是她們鬧騰得厲害,自己的男人也不會那麼頭疼,街坊們也不會在後面竊竊私語了。
賈瑾端著茗碗,沉思了片刻,才道:“依你這麼說,這趙家應該很缺銀錢才是啊,她們又為何不肯搬呢?”
陳嬤嬤道:“還有什麼呢?不過是趙家老奶奶一心顧著女兒,想把房子記在女兒的名下,讓女兒能再尋個好人家,而下面的兒媳婦不同意,認為這房子應該是自己的兒子孫子的。如今那趙家也熱鬧著,一會老的說兒媳婦不孝啦、不顧自己年邁,天天不在家,一會做兒媳婦的說家裡吃的用的全是自己辛苦勞作來的、要婆婆不要太作、要小姑子不要痴心妄想。”
“即是這麼著,應該還是好打發的,又怎麼鬧到如今呢?”王熙鳳想不通了。
陳嬤嬤苦笑道:“還不是那個做小姑子的太會折騰,天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見了我們的人,不是晃來晃去的拋媚眼色誘,就是逢人就哭,好似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她還曾經是和那些潑皮混混們攪合在一起,設下了仙人跳,算計我們的人。偏偏那裡又離國子監不是很遠,加上她慣會裝模作樣,又有那些潑皮混混們幫腔,很是矇騙了不少年輕氣盛的讀書人。姑娘是反覆叮嚀過的,因此下面的人難免有些束手束腳的。”
王熙鳳一聽還了得,從來就只有她給人家氣受沒有讓人欺負的,如今鬧出這樣的事情,就連自己的小姑子屋子裡的媽媽都受了牽連,可不是挑起她的心肝火,王熙鳳當即就跳起來,對賈瑾說讓她來辦,保證讓那些個刁民滾蛋。
賈瑾知道鳳姐的脾氣,知道這樣的事情,一到了自己的嫂子的手裡,絕對是雷厲風行,最後,說不定還會鬧出人命來。賈瑾想了想,問道:“這齊家和趙家都在什麼位置,要不要緊?”
陳嬤嬤想了想,回答道:“那齊家原本就不是什麼臨街的鋪子,是我們新蓋的藏書樓的後面,位置倒是不太要緊,只是他那個位置正好在後院的角落上,若是他們不搬走,那後院的圍牆就要缺一個角了。那趙家是鳳凰橋南邊上獨門獨戶的一個院子,地方不小,還是姑娘指定的鳳凰橋藏書樓中心位置。”
賈瑾抿了口茶,放下茶碗,道:“既然齊家的位置不太要緊,那就再打聽打聽,他們為什麼不搬。若是他們執意不肯,那就算了,畢竟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位置。後院缺了一角,就拿那個位置做廚房或者柴房什麼的,省的齊家的鐵匠鋪子太吵了。趙家那邊,我記得鳳凰橋一帶最快也要冬天才開工,也不急。不過我不好直接出手。”
說著,賈瑾就讓人請了金嬤嬤來,見禮之後,將情況一說,又道:“本來這麼丁點大的事情,不應該驚動嬤嬤的。不過聽下面的人說,這趙家有人玩仙人跳,這可是觸犯刑律的。所以,想請嬤嬤幫忙打聽一下,到底是怎麼回事情。那裡離國子監不遠,若是萬一讓她們算計到了那些國子監的學生們的頭上,出了事情,可不是鬧著玩的。畢竟,國子監是朝廷培養官吏的重要場所,她們手裡的把柄,如今看著是沒有什麼用,可是將來,若是這些學生成了國家官吏,那麼她們就有可能憑藉著手裡的籌碼禍害國家的安定了。”
金嬤嬤點了點頭,應了,躬身退下。王熙鳳不解地說道:“看妹妹小心的,多大的一點事情啊,也不敢動手,還要請別人幫忙。”
賈瑾笑著讓了一個茶果子給鳳姐,口中輕輕柔柔地回答道:“這事情的確不是什麼大事。不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是嗎?若是我動手了,別人少不得在後面說我仗勢欺人、欺負人家老弱婦孺。就是沒事,也會惹來一身的不是。可是若是讓金嬤嬤去動手,以金嬤嬤的能耐,動手的必然是京兆伊,結果就是刁民鬧事意圖謀反。我省了力氣也省了心,也名聲上也是絲毫損譽,又有什麼不好的。京裡的皇親國戚、宗室貴女那麼多,我何苦鬧出那麼些事情來,白白做了人家的談資。”
王熙鳳搖搖頭,覺得自己這個小姑子如今雖然騰達了,可是骨子裡還是沒有變,依舊是原來的那個懦弱又有些隨分從時的賈迎春。另她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