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關燈兩個小時後他依然很清醒,於是側身拉開抽屜,剝了兩顆白色藥丸悶進嘴裡。
佟西言送梁悅回了家,自己去往龍澤園。刑墨雷正坐飯桌邊扒飯,見了他,眉毛倒豎:“上哪兒去了?!”
佟西言換鞋子回答:“我還能上哪兒,跟人吃飯去了唄。”
“跟誰啊?!”
“……梁悅。”
刑墨雷的臉色才緩了些,站起來收碗筷,說:“別老跟他湊一塊兒,就是你們這些人給慣的,沒見他的脾氣越來越難伺候。”
佟西言正要說他冷血,佟早早從樓上蹦跳著下來了,穿得跟小公主似的,刑少駒一手外套一手拖鞋,跟在後面叫:“鞋子鞋子!”
佟早早嗷唔一聲吼,跟只樹袋熊一樣撲到她大爸爸身上掛著,小腳丫子赤裸,往刑墨雷衣服上擦。
刑墨雷啊一聲,痛苦的嚷嚷:“哎喲我的老腰……”
佟早早趕緊滋溜一下落地,扶著刑墨雷緊張問:“大爸爸哪裡疼?”
刑墨雷說:“大爸爸老啦,骨頭脆啦,背不動你嘍。”
“那我給您捶捶。”小丫頭給人扶到沙發上坐著,賣力的上捏下捶。
刑少駒看父親偷笑的樣子,翻了個大白眼,走到廚房去跟佟西言說話:“佟叔,我帶早早去聽音樂會。”
佟西言挽著袖子頭也不回說:“她坐得住啊?”
刑少駒說:“她不但坐得住,她還睡得著。”
佟西言轉身看他,笑著搖頭。
等他收拾完廚房,兩個孩子已經出門去了,刑墨雷坐沙發上看電視,他過去擠在旁邊,學他的樣子,把腿擱在茶几上。
刑墨雷抓著他的手放在自己大腿上,眼睛盯著電視。
佟西言有些恍惚,好像老夫老妻似的,他覺得好笑。
“笑什麼?”
“沒什麼。”
刑墨雷側身吻他耳後,說:“是不是很得意攤上個大帥哥?”
佟西言笑著說:“帥又怎麼樣,老得都快咬不動了。”
刑墨雷似笑非笑瞪著他,一把把他壓倒了:“咬一口試試!”
佟西言突然指著電視像發現外星人一樣:“啊!”
刑墨雷說:“還玩這種小孩子把戲啊。”
佟西言睜大了眼睛看著節目,結結巴巴:“院、院長!”
刑墨雷唰的扭頭看,這是一檔經濟節目,大概是在講近期股市的不景氣,鏡頭對著證券大廳的交易牌,未見人影。
“你什麼眼神呢?”
佟西言說:“剛才鏡頭對著大廳,有個人樣子看上去真的跟老院長好像。”
刑墨雷放開他,又看了一會兒節目,但是一直到節目結束了,鏡頭始終都沒有再調回去。
最後佟西言自己承認是看花了:“怎麼可能呢,他都去世這麼久了……”
他親眼看著他搶救無效去世,親自在殯儀館參加他的遺體告別儀式,看著他被推進火化室變成一捧灰,這是一兩百個人有目共睹的,逝者如斯,梁宰平斷不可能死而復生。
佟西言想自己大概真是被梁悅的情緒感染太深了。
梁家的司機在外面等了足夠久,再不出發要誤了機了,他急得不斷看手錶,又不敢鳴笛催促。
梁悅跟保姆一同坐在客廳沙發上,直盯著昨晚的節目重播,佟西言說,看到一個人好像梁宰平。
鏡頭終於掃過了人頭聳動的證券大廳,停留了不過一秒多鍾時間,梁悅在那一刻下意識的按暫停鍵,沒作用,才想起來這是電視,不是錄影。
保姆呆了半晌,說:“也不那麼像,梁先生的顴骨沒有那麼高,而且也沒有駝背,頭髮也不那樣白,這人看上去老很多。”
梁悅沒說什麼,關了電視,撈起外套公文包出門,邊走邊給助理宋文淵打電話,說去電視臺查查昨晚播的那檔經濟節目是什麼時候錄的,找到那個攝像師,看還有沒有當時沒有編輯過的錄影,全部都留下來,一個鏡頭不能少。
哪怕只是像,他也要每天都看得到。
梁家的保姆在梁悅出差後,並沒有依言去醫院體檢。她每天很早就拎著盒飯出門了,去電視節目上面說的證券交易所,她仔細的找,很想見到那個跟梁宰平很像的人。
在第四天的下午她終於見到了那個在位置上抬頭看交易牌的男人,她看了很長時間,坐過去打招呼:“請問您貴姓?”
男人側頭看看她。
她趕緊解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