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我去了淮安,不僅連官服印綬丟了,連自個的這條命都差點要不回來了!”
李邦華瞪著眼珠道:“怎麼回事?難道有人加害你們!”
黃宗羲苦笑著將自己在淮安的遭遇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李邦華聽得七竅生煙,說到江南商行勾結漕幫在運河上暗害時,他忍不住拍案而起,怒斥道:“好賊膽,居然打起朝廷欽差的主意來,這些殺才一個都不能放過!”
“小弟也是這般想法,只是孤掌難鳴,所以來揚州找孟明兄求助來了!”黃宗羲說完起身一拜!
李邦華慌忙扶起他道:“你我情如兄弟,又同朝為官,為兄豈有不幫之理。只是淮安屬淮安府管轄不是我揚州府能管得到,那裡又是漕運總督的衙門所在地。太沖可有什麼打算?”
這個黃宗羲早就已經計議過,他心中籌劃托盤而出道:“不瞞孟明兄,小弟打算先拿下江南商行的東家,得到他們勾結淮安分司販運私鹽的證據,然後再上奏摺彈劾兩淮轉運司。至於小弟的私仇,可以稍後再算!”
李邦華撫掌道:“好,這江南商行在鹽政、海運上的事情我也聽聞過,只是這些不是揚州府管著,所以只能一直放任不管。這江南商行的東家就住在瘦西湖畔,要抓他那是手到擒來。”
黃宗羲問道:“小弟也是聽淮安的分鋪掌櫃才知道他們江南商行的東家在揚州,不知這東家是何許人,能夠買下這麼大個商行?小弟擔心此人可能跟朝中的官員有牽連!”
李邦華點頭道:“太沖考慮得極是,我也是讓手下打聽才知道,這東家姓阮,喚作阮大鉞,此人曾在天啟年間任太常少卿,因為阿附閹黨,皇上登基後欽定逆案,將其削官為民永不敘用。去年末,張惟賢案,所牽涉的江南商行原是張家在江南秘密開設,籍沒之後,按皇上的旨意重新典賣出去。不知這阮大鉞從何處召集一批商家,一起出錢將江南商行頂下。他們在內插手鹽政,在外則作海貿,一時間竟比以前還興旺。”
黃宗羲分析道:“阮大鉞不過是廢官,他們能插手鹽政,後邊必然有人!現在事不宜遲,還請孟明兄將他阮家給圍了,然後咱們再去見見這阮東家!”
“好!”李邦華應聲而起,他這幾日肚裡原本就憋著股氣,現在出了黃宗羲這檔子事,他忍不住將怒火燒到不法的商家頭上。李邦華快步走到門口,向外道:
“來人,傳本官的話,讓黎通判帶齊人馬,去瘦西湖將阮大鉞的宅子圍了,一干人犯不得放走半個。待會,本官就前去查案!”
“是!”
揚州府與別處不同,這裡經過陳文一的整治後官風大正,府縣的官吏都是從小吏提拔上來的,若不是隨著陳文一他們出來辦差,估計都沒有升遷的機會,是以揚州雖富,他們也還不敢亂來。兩任知府到任以來,一直減輕百姓徭賦,揚州的百姓也極為擁戴。李邦華一聲令下,黎通判馬上帶人前去圍屋。
黃宗羲本急著要去阮府,但李邦華攔著道:“太沖不用著急,他阮大鉞既然在我揚州府,那就逃不掉!太沖一路辛苦,先洗涮休息會,咱們先讓他們著急著急!”
黃宗羲想想也是,也就聽從李邦華的安排。待他們到阮府的時候,已經是華燈初上的時候了。阮大鉞畢竟是讀書人出身,他雖是江南商行的東家,阮府卻建得小巧精緻,完全沒有暴戶的粗俗。不過讓他們有點意外的是阮大鉞並沒有他們想象中的不安,而是好整以暇的等著他們。他見到李邦華進來,起身笑迎道:
“府尊大人光臨寒舍,真是蓬蓽生輝!知府大人要見小的,招喚一聲便可以了,豈敢讓大人勞動大駕!來人,看茶!”
李邦華再不近人情,伸手也不好打笑臉人,只是虛應了一聲。在旁的黃宗羲卻是冷哼了一聲道:“你這裡要是寒舍,不知道老百姓有幾家這樣的寒舍!”
阮大鉞也沒理會話語中的骨頭,仍是笑著道:“這位應該是新任的巡鹽御史黃大人吧,小人的商行也涉及運鹽,還請大人多多關照!”
黃宗羲別有意味道:“呵呵,本官今日來就是特地來關照你的!”
“哦?”
“你們江南商行在淮安縣販運私鹽,被本官抓了個正著,你是商行的東家,你說本官是不是應該來找你呢?”
阮大鉞似乎很吃驚:“大人,小的現在雖然身為商賈,但也曾入朝為官,對大明的律法還是通曉一二的。小人曾告誡下邊嚴禁販運私鹽,黃大人這麼說,不知有何證據?!”
“證據?!”黃宗羲呵呵冷笑道:“本御史曾巡查你江南商行的鹽倉,裡邊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