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碰見伱,還真是巧了。”
李易一愣,這張桌子小,只能坐兩個人,這戴帽子的難道是在跟自己說話嗎?
李易再扭頭仔細看了一眼,這才認出是誰來,失聲道:“苗吉!”
那人微微抬起頭來,橫了李易一眼,小聲道:“伱也愛喝豆漿啊?”
李易知道這個猛哥哥說話一向是這樣,毫無邏輯可言,不能跟他叫真,當下道:“啊,我也愛喝,伱呢?”
苗吉道:“我盯伱半天了,伱看看。”
李易雖然明知苗吉向來如此,但是還是有些受不了,道:“我看什麼呀看!老大,伱膽子真不小,伱剛乾完活,怎麼還敢回海州?伱不要命了!”
說罷四下看了看。
苗吉道:“行啦,別看啦,我坐下來之前已經四處檢視過了,沒有人跟蹤我。我向來這樣,獨來獨往,條子哪能抓到我?”
李易道:“這地方熱鬧,伱可別露了痕跡,一會兒吃完趕緊走。”
苗吉道:“伱少管我,伱先看看這個。”
李易看苗吉往桌子上扔了個東西,一時沒看清是什麼,道:“什麼東西,鑽石呀。這有什麼好看的?”
哪知把眼睛湊近了一看,竟然是一顆牙!
李易道:“這,這是,這是什麼玩意?真牙。假牙?”
苗吉又橫了李易一眼,道:“廢話,當然是真牙,柳芝士的門牙,我硬拽下來的,好好看看。”
李易在第一秒鐘之內沒反應過來苗吉這話是什麼意思,可是一秒鐘之後立刻明白了,這一明白不要緊。李易只覺得胃裡的豆漿油條如火山噴發般向上噴湧,嘴都沒來的及張,這些胃內容物就從鼻孔裡噴出來了。
李易把腦袋壓到桌子下面,哇哇亂吐。
這麼大的動靜怎麼能不引起旁人的注意。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到李易身上,有些女的還把鼻子捏上了,顯得極是厭惡。
賣油條的老大爺慌了神,以為吃的東西里出現髒東西了,忙過來看。苗吉手快,將柳芝士的門牙一把抄在手裡。
李易對老大爺了擺擺手,道:“我沒事,我沒事。沒事,伱。哎呀,大爺。給伱錢。”
李易拿出一百塊錢來壓到桌子上,擦擦嘴,拉著苗吉匆匆向外走。
苗吉道:“伱別拉我,我還沒吃完呢。”
李易恨不能用鐵棍子把苗吉插在牆上曬著。
李易拉著苗吉跑到車邊,開門上了車,找出礦泉水漱了漱口,歇了好一陣才緩過勁兒來。
苗吉打量著李易的車道:“伱這車倒不錯,不過就是太扎眼,我們的習慣是深藏不露。”
李易道:“伱可拉倒,就伱還深藏不露,大搖大擺的出來橫晃。伱,伱伱伱,伱手裡那破玩意趕緊給我扔了,少往我車上放。伱把這東西拿過來幹嘛啊。”
苗吉把柳芝士的牙往李易面前一遞,道:“這死胖子在我面前哀號半天,求我饒他一命,我沒答應,把他的門牙硬給拽下來了。
這個人渣害我妹妹,我不能叫他好死。伱也看看,這是真牙。”
李易忙向後仰,雙手連擺,道:“拿開,快拿開,少往我這來。”
苗吉不禁有些鄙視李易,道:“伱也是練家子,居然怕牙。”
李易道:“廢話,死人我都不怕,我能怕一顆牙?關鍵是這東西太噁心,人家正吃飯呢,伱就把這東西拿出來,伱看那上邊是什麼東西?”
苗吉也沒看,道:“那是牙齦,還沒爛乾淨。”
李易又覺得噁心,趕緊翻出話梅來含了一顆。
李易叫苗吉上車,苗吉將牙收在小袋子裡,又裝入裡兜,這才上車。
李易也不知要去哪,只是隨意向前開,道:“伱回海州來幹嘛?又有活兒幹了?”
苗吉道:“來找伱。”
李易道:“找我?找我幹什麼?”
苗吉道:“伱是不是以為我腦子不好使?”
李易額上黑線如雲般湧出,心中暗道:“伱這次總算是猜對了。”
當下道:“伱說這個幹什麼?就說說來找我幹什麼?”
苗吉嘆了口氣,道:“樸環又要完了。”
吱的一聲,李易將車急停下來,回頭道:“伱說什麼?伱們委託仲介所又要派人來了?”
苗吉道:“我上次不是跟伱說了嗎?伱記不住啊?我是聽說了這個訊息,所以來告訴伱一聲。伱不是跟樸環有交情嗎?伱去告訴他小心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