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或者成吉思汗是怎麼說的,這種光景給許多男性帶來了不安、焦躁和不快。”
給男性會員帶來不安、焦躁和不快,青豆沒有感到絲毫的愧疚。和遭受強暴造成的疼痛相比,這種不快微不足道。但上司的指示不能違抗。青豆主辦的防身術訓練班不得不大大降低攻擊強度,假人的使用也遭到禁止。於是訓練內容變成了不痛不癢、流於形式的東西。青豆自然覺得無趣,會員中也有人表示不滿,但自己受僱於人終究無可奈何。
按照青豆的說法,當男人憑藉蠻力步步緊逼過來時,如果不能有效地踢他的睪丸,就幾乎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兒。反手揪住撲上來的人的手臂,一把扭到背後將其制伏之類的高招,在實戰中根本別指望能克敵制勝。現實和電影不同。與其去嘗試這種招數,還不如什麼也別做撒腿就逃更現實。
總之,青豆精通十幾種攻擊睪丸的方法。還讓學弟帶上護具實驗過。“青豆學姐的踢法,就算帶著護具也疼得要命。您就饒了我吧。”他們叫苦不迭。如果需要,她會毫不猶豫地把這洗練的技藝派上用場。要是有哪個蠢貨想打我的主意,就讓他好好地體驗體驗世界末日。她下了決心。讓他好好見識見識天國的到來,直接送他去南半球,讓他跟著袋鼠和小袋鼠們,劈頭蓋臉地渾身撒滿死亡之灰。
一面默默想著天國的到來,青豆一面坐在吧檯前小口小口地喝著湯姆·柯林斯雞尾酒。她假裝正在等人,不時看看手錶,其實誰也不會來。她不過是在店裡的來客中尋找合適的男人。手錶已經過了八點半。她在CK的黑褐色西裝上衣下,穿了件淡藍色襯衣,下穿藏青色迷你裙。今天沒帶特製冰錐。它在衣櫥的抽屜中,裹在毛巾裡和平地休息。
這家酒吧位於六本木,是家有名的單身酒吧。因為有許多獨身男子前來尋找獨身女子——反之亦然——而聞名。外國人也很多。內部裝潢模仿海明威當年在巴哈馬一帶待過的小酒吧,牆上裝飾著旗魚,天花板上吊著漁網。還掛著許多人們釣上大魚的紀念照。也有海明威的肖像畫。快活的海明威老爹。這位作家晚年為酒精中毒苦惱而開獵槍自殺一事,來這裡的人似乎並不介意。
這天晚上有幾個男人過來搭訕,青豆都看不上眼。一對一看就是花花公子的大學生走來邀請她,她嫌麻煩,連理都沒理。對另一個目光不善的三十來歲的白領,她則說“我在這裡等人”,冷淡地拒絕。年輕男子大多不合青豆的口味。他們咄咄逼人,自信十足,卻話題貧乏,談吐無味。而且在床上猶如餓虎撲食,根本不懂性愛的真正樂趣。稍有點倦意、頭髮最好有點稀薄的中年男子,才是她的偏愛。還得不猥瑣、感覺清爽。頭形也得好看才行。但這樣的男人不容易找到,必須有個妥協的空間。
青豆環顧店內,無聲地嘆了口氣。為什麼世上怎麼也找不到“適當的男人”?她想到了肖恩·康納利。僅僅是浮想起他的頭形,身軀深處就鈍鈍地發痛。如果肖恩·康納利在這裡忽然現身,我不管做什麼,都得把他弄到手。但不用說,肖恩·康納利不可能在六本木的冒牌巴哈馬單身酒吧裡露面。
安置在店內牆上的大型電視螢幕上,流淌出皇后樂隊的影像。青豆不太喜歡皇后樂隊的音樂,儘量不讓自己的視線投向那邊,還努力不聽揚聲器裡傳出的樂聲。皇后樂隊終於結束,這次卻又換成了阿巴樂隊的影像。天哪,真行啊。青豆感嘆道。她預感到這一夜恐怕不會稱心。
青豆在供職的那家體育俱樂部裡,結識了“柳宅”的老夫人。她參加了青豆主辦的防身術訓練班,就是那個中途夭折的、主要練習攻擊假人的偏激班級。她個頭矮小,在班上年齡最大,卻動作輕捷,踢蹬也很兇猛。這人一旦到了關鍵時刻,大概能毫不猶豫地踢向對方的睪丸。青豆暗想。她從不說多餘的話,也從不轉彎抹角。青豆喜歡這位女性的這些特點。
“到了我這樣的年齡,本來也沒什麼防身的必要。”她在訓練班中途夭折後,對青豆這樣說,面帶優雅的微笑。
“這並不是年齡的問題。”青豆爽快地答道,“這是人生態度的問題。重要的是永遠維持一種認真地保護自己的姿態。如果一味地只是遭受攻擊不反抗,我們就只能止步不前。慢性的無力感是會腐蝕人的。”
老夫人片刻無言,看著青豆的眼睛。青豆口中說出的話,或是她的語調,似乎給了老夫人強烈的印象。然後她靜靜地點頭。“你的話很對。完全正確。你擁有堅定的信念。”
數日後,青豆收到一隻信封,是委託俱樂部前臺轉交她的。裡面有一封簡訊,用漂亮的筆跡寫著老夫人的姓名和